清心居内,朱瞻壑一家三口正围着炉子,打起火锅来。炉子和锅都是朱瞻壑让工部那边造的。这个时代,辣椒还没有传入大明,只能吃着清汤火锅。
从几个月前朱瞻壑遇刺后,韦氏便强行搬到清心居和朱瞻壑住在一起。而朱高煦没有重大事情,几乎每天晚上吃饭点都会到清心居。
“壑儿,有件事我给你说一下。”
朱瞻壑向锅中扔了几片羊肉后,眼睛看向正在喝酒的朱高煦,静待他的下文。
“朱能将军想把他的远房侄儿朱玉明,送过来给你当个书童,这件事情我已经同意了。”
朱瞻壑还未出声,就听见母亲韦氏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件好事啊!壑儿身边没有同龄人,他能来壑儿身边也好有个伴。再说了朱能将军现在为成国公,承他一个情应该收下他。”
朱高煦惊讶的看着为儿子夹菜的夫人,没想到她还懂得这些深沉的道理。
看见父母都这样说了,朱瞻壑只能点头同意。
“母亲说的有理,父王你同意了,就早点送过来吧。”突然有想到什么,朱瞻壑放下筷子。问道“皇宫中不是规定,不准陌生男子进来吗?他不会被净身了吧。”
“呵呵,你这孩子说啥呢?成国公的侄儿,谁敢给他净身。再说,这件事情你皇爷爷也点头了。”朱高煦笑道。
“合着你们都背着我定下了,干嘛还要问我意见。”蘸了下花生酱把羊肉放入口中,边嚼边说道。
“别抱怨,这件事也是为你好。”
听见母亲的这句古今名语,朱瞻壑发现自己此刻无从反驳。五岁的娃,在这个时代父母的眼中的确没法开口,有些无语的朱瞻壑只能埋头干饭。
“壑儿,你对下西洋怎么看”
听见下西洋三个字,朱瞻壑瞬间联想到了郑和下西洋的壮举,挤着脑中那可怜的历史知识,也没想起是哪一年开始下西洋的。现在就听见下西洋,朱瞻壑突然觉得时间不够。手中筷子停顿下来,不动神色问道“下西洋?父王怎么问起这个了?”
“您皇爷爷今天在朝会上突然提出了这个”朱高煦想到今天早朝,皇上刚提出这个。文臣们都众说纷纭的提出下西洋的弊端,种种危害,更有甚者还搬出了祖训‘片板不得下海’。
“下西洋好啊!爷爷,真是千古明见。”朱瞻壑大声赞叹。
“怎么说?”朱高煦紧紧盯着儿子追问道。
看着父母都想知道的表情,朱瞻壑结合后世了解的知识说道“我大明现在正处在一个多灾多难的时期,如果能从海外邦国那里汲取财富,来滋养大明不外于雪中送炭。更何况大海中还有取之不尽的食物,只要去掉禁海令这道紧箍咒,我相信大明能更加繁荣富强。”
“照你这么说,下西洋还是一件好事咯。”
“当然”说到这里,朱瞻壑看了下周围,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去后。才继续说道“父王,想要争赢大伯。你必须做皇爷爷之所想,充当皇爷爷的马前卒手中刀。”
“咳咳,你爷俩慢慢吃。我去外面走走”知道这爷俩要谈论大事,韦氏不放心外的侍卫,便打算亲自守在外面。
待母亲关上门后,朱瞻壑又继续说道“想要坐上太子之位,父王你就要站在皇上这一边,要极力的促使朝着的众人同意下西洋。”
朱高煦听完,开始思绪着又那些人能在这件事情上站在自己这边。思来想去最后发现,自己能说动的自由一部分武将,和燕地一脉的文臣了。
“以我在科举期间对于那些文臣的了解,他们是不可能认同父皇下西洋的。”
喝了一口热汤后,朱瞻壑默然一笑。
“这是当然的。皇爷爷是打着祖制起兵靖难,也是这个原因这些臣子才会心甘情愿的归附。如果他们不被说服就轻易同意,那就是他们在打自己的脸。
文人重什么,文人最看重气节名声。这种犹如气节名誉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
“这样又该怎么让他们同意?”
听见这个问题朱瞻壑沉默了一会,据自己这几年的了解。这时的文人大臣骨气傲气还是有的,距大明开国时间不远,清廉之臣也是一大把。不似后面东林之党出现后,那么贪财重利致名族气节而不顾。
呼出了一口寒气,才缓缓说道“难,非常的难。除非皇爷爷把那一帮朝中大臣都给换了。”
本来朱瞻壑想把后世的诡辩之术,讲给自己的父亲。但想到这头开了,经朝廷这么一影响,大明的风气道德肯定会降下一大截。在后世经营蛇店和养殖场时,就领教过无德之人是多么的难缠恶心后。朱瞻壑就决定把诡辩之术按在心中,至少在自己没成年之前不会传出去。
“就真的没办法了吗?如果皇上在这件事情上询问我,我改如何讲。”朱高煦不甘的问道。
“父王,你可以给皇爷爷讲。泱泱大明不应偏安一方,理应把大明的威望传递海外。祖训录里虽然有规定,不准私通海外番邦,但那是太祖爷时期国内局势不稳定,北方的余元虎视眈眈,加上沿海地区常经海外流寇海盗的滋扰,才颁布的禁海令。
如今爷爷提出下西洋,说明皇爷爷有这个打算。你可以顺势建议皇爷爷组织一直强大的水师,巡视大明周边海域。一可以,擒贼捉盗保护沿海地区的安宁。二来,也能增加我们未来手中的力量。
再者。祖制中虽然规定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但并没有说皇家不能与海外诸国通商。你可以想爷爷建言组建大明的皇家商队,由大明官方与他国进行贸易往来。
如果皇爷爷有这个意向,你可以进一步的上奏恢复沿海几港的市舶司。”
听到这里朱高煦心中豁然开朗。是啊,一个方向行不通就换另一个方向。这不是就是兵书上说的声东击西、田忌赛马。
看见父亲皱着的眉头舒张开来,神情也恢复了平日的傲然,朱瞻壑心中暗自点头就知道自己父亲已经听去了,心中也暗暗地松下一口气。作为出谋者,最怕就是主事者不听。学生能闻而知之,传道者又如何不高兴呢。
虽然自己的父亲现在做事有点直,但朱瞻壑相信在自己的影响下,他会定会随时间变得圆滑多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