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到秦柔说的,当即就觉得很有道理。
主要是秦柔与秦苒乃是嫡亲的姊妹,秦柔万没有动机去杀害秦苒。
自然秦柔对秦宁的控诉也没有太大的道理,但从血缘上来看,还是秦宁杀害了秦苒更为可信一些。
尤其在外场看热闹的许多人里对秦宁原本就带着偏见,不论秦宁有没有错,他们都会觉得秦宁有错,一股脑的去支持秦柔。
诚然也有支持秦宁的声音,但这部分声音太小了。
不过秦宁丝毫没有因为支持自己的人少便怵了秦柔,她反唇相讥道:“一个人死了,周遭的人不会全然没有一点知觉,尤其秦苒还是我秦家的女儿,总有一天秦苒的死会被人给翻出来,并且这一天并不会太久,与其别人发现,倒不如你来说,这样还能最大的减轻你的嫌疑。”
“再者......与秦苒形影不离,住在一处的人是你,秦苒死去多日,你早便该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却按住不提,直到今日直接报官,本身就是疑点。”
“尤其是你欲借着秦苒的死来诬陷我,并且胸有成竹,所以你才会大喇喇的报官。”
“这并不是说你不心虚,而是你早有准备。”
林郡守再度点点头,他觉得秦宁说得真是极有道理,不过虽然他甚少断案,基本一些这样玄之又玄的事情都是交由底下人,但他还是晓得,仅凭口舌争锋便断一件案子,是很胡闹的。
但很快,秦宁就又说:“仔细想想,似乎就是从我去参加信王府的家宴那一日里,便再也没有见过秦苒了,而这些天里,我一直忙着和邓姑娘商议女学的事情,连客栈的门都没有进,这些邓晨曦都是可以作证的。”
事实上秦宁刚将秦苒死了的这件事告诉信王妃过后,信王妃一边派了邓尧过来,一边也在密切的注意这边的动向。
知道秦柔将秦苒之死泼到秦宁身上之后,信王妃便知道会用到邓晨曦,已让邓晨曦早早的等到了这里。
因此秦宁话音刚落,邓晨曦便上前来,林郡守是认得邓晨曦的,是以便让人进来回话。
邓晨曦向林郡守十分详细的说明秦宁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什么时候拜访了哪户人家,甚至还将那户人家的人给请来作证。
事无巨细到林郡守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但到底顾忌着邓晨曦的身份,没阻止邓晨曦继续说下去。
这一说便是整整一个时辰,别说林郡守,就是外头热衷于看热闹的百姓们都打着哈欠,有些乏了。
但好在很快便有热闹可看了。
秦宁笑眯眯的看向秦柔,“我这些天的动向都向大家说明了,十四妹妹你的呢。”
“便不说前些日子你去了哪里,只单单今日,我方才去寻你的时候,你不在屋子里头,是去了外头见了什么人吗?”
秦柔咽了咽口水,强撑着道:“我方才自然是去报官了。”
秦宁郑重问向林郡守:“刚刚可是秦柔去向您报的官?”
无怪乎秦宁会有此问,倘若是秦柔亲自去报的官,那么按理秦柔应该是和林郡守一道儿来的,但方才秦柔明显要落后于林郡守许久。
到此时林郡守面上也有一抹狐疑一闪而过,并坚定的摇了摇头。
秦宁于是又问:“那可是秦柔身边的婢女?”
说着便让林郡守将秦柔的婢女给传上来。
林郡守依然点点头,“来报案的是个男子,嘴唇下方有颗黑痣,说是给秦柔跑腿的。”
但秦宁却说:“由鄞县到北郡,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故而我们来的时候只带了各自的贴身婢女,并不曾带小厮,所以十四妹妹,那小厮是你从何处寻来的,竟敢将这关乎生死的大事托付于他?”
秦柔茫然的摇了摇头,“是我从街边随意找的一个人,因为我太着急了。”
枉云二夫人那般聪明,为何会留给秦宁那么大的破绽?她以为云二夫人定然提前同林郡守通过气,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的,
秦宁又看向林郡守,“还请林郡守将方才替秦柔报官的人给寻来。”
林郡守道:“本官接到报官,匆忙之下竟失去了那小厮的踪影。”
秦宁再度说:“但北郡就这么大,想要寻一个人,总是能寻来的,更不要说这人的特征很明显,总要将这人给寻来,好证明秦柔没说谎话。”
不过也刚巧,这人也在外头看热闹,所以很快便寻了过来。
林郡守神色有些恍然,但邓尧刚刚派过来的人在林郡守耳边耳语了一番,林郡守就大笑起来,“对,唇下有痣,是这人。”
林郡守指向秦柔道:“刚刚可是这人引你前来报官?”
有痣中年“嗯”了一声。
秦柔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但林郡守瞬间变脸,“秦柔,你可知欺瞒本官又是什么样的罪责。”
秦柔一脸懵逼,但也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哪里说错了,抬眼看向林郡守。
很快,林郡守便呵道:“这人根本不是你叫来报官的,不过是本官用来试探你的人,你竟没否认,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然后便就那佝偻着腰的中年人将唇下的痣给扣了下来,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
秦柔大惊,林郡守竟然是在试探她!
她忙跪下分辨道:“是我先前发现姐姐的尸体,太过震惊伤心了,所以才没注意那许多,只让人去通传了一声却没特别的注意到那人的羊毛。”
林郡守冷笑道:“你当本大人是傻子吗,说罢,是不是你杀害了你的姐姐!”
北郡人深知,林郡守审案,那向来都是随心而为,换言之,他就根本不会审案,但像今日这样,还晓得用个假人试探嫌疑人的,还是头一次。
所以纵使林郡守这问话问得太粗暴了,却还是有不少人称赞林郡守有长进。
林郡守头一次被属下的百姓们称赞,心中得意,面上越发严肃的问向秦柔,“还不回话?那便是默认了。”
秦柔惊道:“不,不是民女,民女怎么会杀害自己的亲姐姐呢。”
林郡守道:“不是你又是谁,难不成你还想诬陷秦宁?”
秦宁在一旁凉凉道:“瞧着十四妹妹这样慌张掩饰的模样,八成便是她了,不然她为何要说这么多的谎,不是心虚又是什么,您还是快快的定她的罪吧。”
秦宁当然知道,秦苒定然不会是秦柔杀害的,但秦柔宁肯诬陷她也不说出实情,显而易见是有把柄在别人手中。
倘若不是到了生死关头,秦柔不会将她背后那人给供出来,故而她也只能逼一逼秦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