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生怕别人听不明白,秦柔更是径直说道:“倒有些让人怀疑,那汤饼究竟是秦曦给我们放的,还是秦宁给我们的,甚至于秦曦送给马夫的那汤饼,也是被秦宁掉了包的。”
林郡守问秦柔道:“那秦宁用意何在?”
秦柔道:“秦宁一方面是要陷害秦曦,另一方面,则是以此恐吓我们。”
“至于秦宁为何要陷害秦曦,自然是因为从前秦曦曾与谢驸马有过一段情,秦宁出于嫉妒,而为何要恐吓我们......”
秦柔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
她是误打误撞,想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秦宁,一不做二不休,但直到此时此刻,秦柔却觉得自己似乎洞察了真相。
从秦宁回来伊始,便有意无意的针对秦曦,直至后来秦曦身死,似乎都是秦宁所设计。
而说到秦宁为何要恐吓她们,也很容易便想到,是因为秦苒太嘴欠了,想必当时的秦宁对她们已经很不满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秦宁真的就是太可怕了,比秦曦还要可怕,她如今却要与这样可怕的秦宁为敌......
秦柔走神的时候,林郡守就已经不耐烦了,他催促道:“秦宁为何要恐吓你们,是你们对秦宁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秦柔眉头本能的皱起,林郡守这模样,怎么像是偏向秦宁的样子。
林夫人不喜秦宁,难不成林郡守竟是不知道吗?
但她还是决定如实回道:“因先前的时候,我姐姐曾对秦宁说过一些不中听的话,招致了秦宁的怨恨,故而她想在陷害秦曦的同时,恐吓我们,直至后来残忍的杀害了我的姐姐。”
所谓谎言,终究还是得掺和一点真话,方才能显得更真实一点。
但林郡守并没有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相信秦柔的说辞,他十分较真的问道:“你姐姐对秦宁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为何要用秦曦的名头来恐吓你们姐妹两个。”
林郡守过分的较真令秦柔心中又是“咯噔”一声,她想了想只得又道:“因为先前的时候,我姐姐也曾对秦曦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
秦柔虽只说是“不好听”的话,但这话究竟不中听到何种地步,只瞧对方皆恨不得杀了她便可知。
一时间人们对死者秦苒再没了先前的那种同情怜惜。
而林郡守更是大喇喇的说了出来,“所谓祸从口出,你姐姐有如今这样的下场,其实也不算太冤。”
秦柔更加怀疑林郡守的立场,她忍不住问林郡守道:“林大人身为我们北郡的父母官,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为我们弱势的人讨回公道,即便我姐姐曾经说过多么难听的话,但她也仅仅只是说错话了而已,秦宁却是杀人。”
“她若只单单是谢驸马的原配妻子、我秦府的嫡女也就罢了,可如今的秦宁却还是信王府的义女,女学的发起者。”
“让她这样杀人不眨眼的人成为我们北郡女子的表率,真真不是要教坏了小姑娘们吗?”
秦柔的声竭力嘶,虽没能唤回来人们对秦苒的怜悯,但到底还是唤起了人们对秦宁的声讨。
便有人说:“对,不论死者有怎样的过错,都罪不至死!”
“秦娘子以为她是天理不成?说杀人就杀人,郡守大人也没她牛!”
“这样的人还开女学?她都不配活!”
“郡守大人该将她原地处斩!”等种种言论不绝于耳。
秦宁这才恍惚有种真实的感觉,在父系社会里,男人对女人的统治体现在力量与思想上等方方面面,女人因无知才会一辈子依附男人,做男人身边的菟丝花,但倘若女人觉醒了,不愿意做男人身后的陪衬了,那男人自然会有危机感。
女学虽只是一个开始,可她代表的意义太不同了。
或得益于北郡离国都遥远,又或得益于她身后的信王府,所以秦宁自决定要开办女学以来,虽然也有遇到过一些困难,可说实话,与她想象中的困难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直到今日,她才听到这形形色色的声音。
面对众人的口诛笔伐,秦宁气定神闲,她看向林郡守,事情其实远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多,因为林郡守并没有说想袒护谁。
其实即便林郡守因为林夫人的关系,亦或是林郡守本身作风不正,想袒护秦柔,那也没什么,毕竟如今这案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审理的,是非曲折大家都有眼睛,更何况秦宁也不是一个人,她背后还有信王府。
“郡守大人,秦苒确如秦柔所说,格外嘴欠,但仅是如此,还不至于让我动了杀心。”在这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秦宁的目光显得格外的真挚,“诚然她若果真做的太过分了,我也不会杀她,毕竟杀人要承受的代价太大了,这不值当,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又何必让自己的手上沾染上鲜血?”
这话听着着实太过欠揍,但林郡守觉得,真的是好有道理呦,他甚至还郑重的点了点头。
秦柔刚想要控诉秦宁的残忍,但很快秦宁便轻松一笑,“自然,以上都是我开玩笑的。”
“即便秦苒做的真的很过分,我也只会请家里人帮忙说教,她若做的在法理之外,我也可以请郡守大人帮忙主持公道。”
她清丽的面孔上是完美无瑕的笑容,只是这笑无端让人觉得有些渗人,尤其是离秦宁最近的秦柔。
虽然秦宁的面容一如既往的真挚,但秦柔觉得秦宁前一句话才是真的。
秦柔哭出了声道:“可我姐姐这一阵的时候哪里都没有去,除了你之外什么人都没有得罪,只有你有可能。”
秦宁笃定的看向秦柔,“这就要问你了,毕竟你和秦苒一直以来都是形影不离的,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你杀害了秦苒。”
秦柔花容失色道:“她是我的亲姐姐,我为何要杀害我的亲姐姐。”
秦宁则道:“可她的尸体却是在你们两个的屋子里头被发现的。”
“这是诬陷。”秦柔当即说道:“是你杀害了我姐姐,然后藏尸于我的房中,目的就是诬陷我,却不曾想到我提早发现姐姐的尸体,并且还报到了郡守府里,试问倘若是我杀害了姐姐,我怎么还有那个胆量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