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为何我练不成这玉女剑法?”
“玉女剑法,需断情弃爱,一心向剑,你尘缘未尽,所以不得其义。”
举起碧剑,我心中默念心法,“玉女心成绝红尘,一片冰心在玉壶。”剑出,剑落,忽然只听“砰”的一声脆裂之声,一柄碧剑断成两半。果然,又是这个结果。我跌坐在地上,嘴边勾起一抹苦笑。
“嘴巴可以骗人,剑却骗不了人。”长老的话又仿佛在耳边响起。
原谅可以卑微到什么地步?但总有些如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事情。
今日,便让他做个选择,为我们之间做个了断。
地牢之中,一整队的兵马把他层层围住,像包饺子一般。而湘剑在中间举着剑,不断与士兵周旋,并不着急突围。
环顾周围,一棵大树,一个古钟,一根绳子把钟吊挂在树梢上。高处微弱的照射灯不时转过,把古钟照的刺眼。趁着照射灯射向别处,我轻盈地跳到树上,我的轻功从小就是无人能及,脚尖触碰到树干的那一瞬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连树干也没有丝毫的摇动。不知怎么的,湘剑的动作突然停止了,他周围的一干人似乎是无从适应这种战局的变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被点穴一般跟着僵住了,一个小蝙蝠兵似乎是没站稳脚,“啪”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被发现了吗?我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敢有所动,镇定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只见湘剑抡了抡手上的剑,换了个姿势,“你们一起上吧!”
“你小子搞什么鬼?”领头的蝙蝠兵怒道,“兄弟们,上!”
人群涌动起来,喧闹又恢复了。我松了一口气,趁机把树干弯曲到地面,然后放手,树干因有了巨大的弹力而沿着也一道弧度飞划出去,当它划至顶端的那一瞬,我弹出一颗石子打断系钟的绳子,就这样,古钟以极快的速度向古塔的方向飞了出去。光线很微弱,几乎看不到钟的影子,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从古塔传来,军队顿时慌不择路了。领头的蝙蝠兵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盯着塔的方向,
“好你个湘剑,居然有同伙!”
湘剑似乎是明白了凌云其实是被关在古塔的事实,向古塔的方向望了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侧面的轮廓变得好陌生,让我几乎认不出来,但我知道他是湘剑。他把脚一蹬,一个筋斗就飞一般的到达了古塔,我也跟了过去,只有一群蝙蝠兵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将面纱戴上,亦跟了过去。古塔那边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湘剑的脚尖刚触碰到屋顶,万枝箭瞬间从各个方向朝湘剑一人射来。湘剑似乎是丝毫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猛然一惊,连连躲开,但还是被箭划破了右臂,白色的衣服被染成了一道红痕。
这是我布置的剑阵,无论是谁,一旦沾上了定位粉,只要我触发开关,暗器就会有目标地朝一个人发射,量是大罗神仙也难逃攻击。但湘剑怎么这么笨?一上场就中了招。
我一跃跳到他面前。湘剑又是一惊,连忙跳出离我十米以外,又顺手接住几只暗器,向我这边射来,我还没来得及躲闪,只听“砰砰”两声,从我身后飞来的几只暗器被湘剑飞来的暗器猛然打落。我有些好笑,我又怎么会笨到被自己的暗器打到呢?
“自己的陷阱还往里跳,怎么这么笨?”湘剑一面招架飞向他的暗器,还不忘数落我。
他还记得我,还在意我。我心下一软,手不听指唤地关掉了开关。
眼前的湘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男孩子了,清俊的面庞多了分阳刚之气,浓厚的眉宇间流露出正派的风采,深邃的眼睛中仿佛有星辰闪动,他身上仿佛散发着孤傲之气,恍若不染红尘的谪仙。
塔顶之巅,他一身白衣,而我一身黑衣,相对而立,天边电闪雷鸣,闪电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把她交出来。”湘剑没有表情地说道。
“想救你的青梅竹马,先过我这关!”我冷笑一声,举起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他。
他一手夹住我的剑,另一手箍住我的脖子,半晌说道,“她不是我的青梅竹马,我的青梅竹马早就死了。”
我愣了愣,动了动却无法挣脱他的禁锢。我举起机关控制器,轻轻一摁,只见塔窗的帘幕自动拢起,昏暗的光下,一个红衣女子如待煮的猎物一般被悬吊在腾腾的沸水之上,她的脸被头发遮住,但窈窕的身姿微微颤抖着。
“师妹!”
“只要我的手指轻轻一动,她就没命!”我阴霾着脸不去看他。
他放开箍住我的手,转身向塔内奔去,却被我一个闪身挡住,“要过去,先杀了我。”
闪着银光的剑定格在我的喉咙上,轻轻地发抖。我的心仿佛瞬间碎成了无数块。
这就是你的选择?“你会后悔的!”我眼中闪过一抹狠决,手指按下开关,只听“咚”的一声,妖娆的美人瞬间淹没于沸水之中。
“师妹!”湘剑几乎不顾手上的剑冲过去。
我拦住他,咬着牙抓住那把剑狠狠地要往身上刺,忍住不让泪水落下。
“晨儿!”我听不出那撕心裂肺而几乎沙哑的呼喊声中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情感。剑被弹开,在我的手臂上深深划了一道,我跌坐在地上,看鲜红的血就那样染开,淹没在黑色的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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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过神时,湘剑已经抱着那个红衣女子从塔内走出来,那就是那个偷袭我的小侍女,她的面容已经血肉模糊了,一只修长而燎泡点点的手垂落至地。
“你怎么能如此狠毒?”他没有看我,只有一个黑夜中的背影被月光硬生生地拉长。
月亮不知何时探出了头,给冰冷的黑堡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光辉。
“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转过身来,他看我的眼睛里跳跃的是火焰般的怒火。
哼!这是来自正派嫉恶如仇的愤怒吗?
“我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我把冷漠扫向他,不紧不慢地回敬道。
孤冷的银辉洒在我的脸上,而我只是尽情沐浴。狠毒?这样的评价我早该想到。江湖之争,成王败寇,正派如何?反派又如何?卷入战争,争权夺利,无论下场如何,皆与人无尤。
五年了,为什么非到今天才愿意相信,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作为一个妖女,我要杀掉你;作为一个女人,我也要杀掉你。来自心底的声音,却明知自己做不到。
“想活着离开,就在现在给我滚。”没有想象中的心痛,我依旧冷眼看着他。
径直走出去的背影在离我三米处停住,一瓶白云山秘制金创药被抛了过来,
“你欠这女子的债,我替你还了。”
打开金创药的瓶盖,任那雪白的粉末随风飘散,在天空中被皎洁的月光镀上一层银白。
“正如你所说,晨儿已经死了。”
眼前的身影颤了颤,慢慢远离我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