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选妃
南疆大殿之上，众臣跪了一地，上座的男子戴着面具，听着底下众说纷纭：
“王子殿下，妃位空置已久，是时候定夺了。”
“柳夫人温文尔雅，秀外慧中，而她身后的镇北侯府，手握重兵，乃国之柱石，镇北侯战功赫赫，多次出生入死守我南疆，柳夫人自幼承沐家训，心怀天下，不让须眉，堪为我国女子之表率，王妃之位当之无愧。”
“肖夫人贤良淑德，德才兼备，她的身后有整个哈尔神族，哈尔神族手握远古神族之力，神秘莫测，若得此助力，殿下必然如虎添翼。”
看着座下的朝臣七嘴八舌，众说纷纭，台上的男子面无表情，淡淡地开口。
“妃位之事我已有定夺，诸位勿复多言。”
“前几日我睡后，有神女入梦，授我破敌之法，第二日醒来惊现五彩祥云，此乃祥瑞之兆，寓意西北一战必能凯旋而归。”
正说着，忽然传来边境急报。
“报！西北大捷！”
“太棒了！上天庇佑，此乃我南疆之福啊！”朝臣们纷纷说道。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缓缓开口，
“我欲求娶梦中女子为妃，此乃神意，不可违逆。诸位可有异议？”
座下忽然一片鸦雀无声。
地牢之中，我闭目打坐。又回到了这里，牢内还是之前的样子，却比先前多了一床棉被。小橘曾告诉我，南疆是最讲人情味的，就连对待犯人，也是讲究一日三餐，冬暖夏凉的。我先前实在了太有颜面，才有此“特殊待遇”，后来我逃走了，他们就把棉被又放回去了？
只听一阵铁链摩擦的声音，牢门开了，戴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隐于御膳房的这些日子，我知道了他便是南疆王子凌寒。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发话，“我今日来，要同你做一笔交易。”
而我只是直勾勾地瞪着他。
他递过一封诏书，冷冷地开口，“明日便是封妃大典，你准备一下。”
我打开诏书一看，不由得眼睛一抽，“什么？你要我做你的王妃？”
“我不需要王妃，你只需要乖乖听话。”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若我不答应呢？”
“别忘了，你的命在我手里。”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看他。
“我听说，幽谷已经被占领，只有我能救他们。”
“你要什么？”
“灵石。”
“灵石不属于任何人！”
“你错了，你可听说过怀璧之罪？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可以阻止这一切？简直愚不可及！灵石已经现世，棋局已开，再无退路，此事一日不了，纷争一日不休。灵石，必须属于最强者，这是和平唯一的办法，亦是破局唯一之法。”
他一口气说完，无情地揭开这冰冷的真相，他说得没错，这一直是我们所面临的困境，我直视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有选择。”
他说完便走，没再更多地跟我废话。
他说得对，我没有选择，他也从未给过我选择的机会，作为手握“刀俎”之人，他仿佛只是顺道来知会我一声，而并非在与我商量。
不一会，便有几个宫女进来强行将我接走，一个侍卫封住了我身上的几处大穴，禁制住了我的武功，方给我解开手上的镣铐，丢进百花香草配成的浴桶中泡了整整一宿，说是要祛掉牢狱之中的晦气。第二日一早，一名长相水灵可爱的宫女笑盈盈地来给我更衣上妆。
“我叫小桃，从今日起，便由我来伺候王妃了。”
南疆的发式并不像中原那般繁复，只是编了几条小辫，其余的头发一概像瀑布一般散落两肩，就是头上的银饰有些多，戴了满满一头，走起路来铿锵作响。小桃一阵忙乎，弄完端详了我好一阵，笑着说道，
“王妃生得真好看，就是气色不够喜气，得加点胭脂。”
说着她又三两下给我弄了个桃花妆，还往我的额头加了鲜红的花钿。额，我觉得有些过于喜庆了。
外面钟声敲过，小桃有些着急，“就差朝服了，怎么还不送来？这都快到吉时了。”
“哟，这算什么封妃大典呀，竟连朝服也没有。”
“这山野丫头直接封妃，简直闻所未闻，怕是礼官也不知该用何种礼仪吧。”
“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几个各宫夫人派来看热闹的宫女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冷嘲热讽，小桃气得要向前理论，却又不敢吱声，只听吉时的钟声又是一敲，几个宫人拥着一个礼官执礼册走了进来，念道，
“今有萧氏，温婉贤德，娴雅端庄，天神授意，封为王妃，行祭花礼。”
那礼官念完，底下一片唏嘘，就连方才那几个嚣张跋扈的宫女也愣在原地，不敢再有言语。
“这祭花礼是什么鬼？”我悄悄问小桃。南疆人还真是奇怪，就算是不祭天，好得祭个神什么的，祭花一说，前所未闻。
“您有所不知，这祭花礼为先祖当日封明珠夫人为妃所创，超越世俗，极尽浪漫，如今您可是南疆所有女子都羡慕的女人了！”小桃激动地说道，看那几个挑衅的宫女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王妃贴身宫女的底气。
我并不想打击她，只是她确实没跟对主子、、、
伴随着阵阵钟鼓之声，我行至大殿，只见殿上铺满花瓣，屋顶上有一群雎鸠鸟身缚五色彩带，口中衔着装满花瓣的篮子，围成一圈有序地飞舞，蓝底镂空，有粉色花瓣不断地从上边飘落下来，而底下百官端立，神色肃穆，与这一殿的粉色形成了鲜明对比。礼官念到：
“第一礼，开箱验取石榴裙。”
几个宫人抬着一只鎏金绘彩的箱子走了上来，凌寒亲自向前，打开了箱子，从那里取出一件别致的朝服，来到我的面前，披在我的身上，两个宫女麻溜地帮我穿好，系上宝石流苏的腰带。
“第二礼，一骑红尘妃子笑。”
方才的宫人躬身退下，又有几个宫人抬上了十只箱子，箱子一开，里面各种奇珍异宝，华衣贵服，金光夺目，一个宫女端着一盆莹白如玉的冰镇荔枝递到我面前，据方才小桃告诉我，我吃下一口荔枝，便意味着收下了这些赏赐，表示从此恩宠不衰。凌寒看着我，声音僵硬，仿佛念书一般，“卿今日嫁做我妃，如荔枝离枝，必定奉为珍宝，小心呵护。”
“第三礼，一朝结发永同心。”
宫人捧上剪刀，为我们各自剪了一小撮青丝，绑在一起，然后封进琉璃盒中，带去花冢之中埋起来。
“第四礼，执子之手共白头。”
凌寒向前，握住我的手，与我一同行了四拜之礼，一旁侍卫挥鞭，钟罄齐鸣。
整个流程，一共四礼四拜三鞭，我走出大殿，可以看到跪在一旁的一众夫人们羡慕嫉妒恨的丰富表情。
回到凌寒赐我的辰曦宫，屋内燃着红烛，摆着两杯合卺酒，床上散落着落花生，他并没有进来，只是伸手解开封住我武功的几处穴道，扭头离开了。
这独守空房的冷寂与方才大殿之上的隆重排场形成了鲜明对比，我却暗暗舒了一口气。我背上了这个妖姬的大锅，想到往后的日子，还有方才那些夫人的幽怨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