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回走着,旁边的韩怜儿,鼓着小嘴,说道:“看到美娘子了吧。”
“恩,看到了。”张思远边回话,边用手指向韩怜儿。
韩怜儿闻听此言,看其所指,嫣然一笑,抬起下巴,雪白修长的香颈完美地展现在微风中。
次日早晨,继续赶路。
“三郎,你不去看看昨天那个美娘子可前来送你?”
“胡说啥呢。”
“嘻嘻,说不定人家在城外十里长亭等你,再来一个十八里相送呢。”
张思远真想敲敲韩怜儿的小脑壳。这丫头,时不时地给你冒点醋味。
懒得回你,要么沉默,要么唱上一段,谁叫我闲着没事,就喜欢唱上一曲呢?
不过,十八相送?这四字让张思远想起梁祝里的著名唱段,众多戏剧里都有。不过现在身在古庐州,就来庐剧版的吧,曲调味道都绝对优美。
祝: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喜鹊满树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
梁:弟兄二人出门来,门前喜鹊成双对。从来喜鹊报喜讯,恭喜贤弟一路平安把家回。
祝:出了城来过了关,但只见山上樵夫把柴砍。
梁:他为妻儿把柴担,我为你贤弟送下山。
……
唱的是删减版的。
“噫,这是什么故事?”韩怜儿听完问道。
“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稀罕么,哼——”
从东晋开始,梁祝故事就开始流传。
中国古代民间四大爱情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孟姜女》、《牛郎织女》和《白蛇传》,前面三个此时都已经流传,只有最后一个还没有诞生。前三个版本后世有很多,张思远身边人很幸运,能听到后世定型的最佳版本。
(可参考:庐剧《梁祝》十八相送,吴琼孙雪莲老师视频版,演唱配乐等俱佳。)
又行进了几日,到了金陵,也就是后世的南京。当然,地名在三年前由金陵县改名为白下县了。
隋灭南陈时,把宫殿等都给推毁了,平为了良田。并且从隋开始,直到当下的贞观三年,对于南方地区,都是采取抑制性政策。加上隋末那几年的战争和动乱,当下的城区并不像后世所想像的繁华。
张思远打听大师父亲,也就是陈宣帝的陵墓“显宁陵”位置,倒也没花多长时间,这或许是一个好皇帝的善报吧。陵墓距离倒也不远,张思远前去磕头祭拜,完成大师第一项遗愿。
事情办完后,第二日清晨,向扬州出发。两地距离不远,这次走的是水路,所以当晚终于到了韩家在扬州的宅院。
韩武此时不在扬州,已经北上,去了河北道下面的内丘县和房子县那儿,也就是后世河北邢台市下面的内丘县和临城县。去此地,自然是张思远的建议。
韩武前两年在京都长安粮食生意上大赚,对张思远很是信服。在张思远的建议下,今年粮食生意逐步减少,只在长安周边收购粮食转卖。
其中,张思远对粮食的分析是:新帝即位后,粮价连续多年居高不下,朝廷必然高度支持和扩大粮食生产。天下已经安定,农民自然会积极生产,到时粮食供应必然暴涨,加上粮食又不能久存,结果只能是粮价迟早暴跌。前两年有旱灾蝗灾,你不能指望年年天灾吧?
张思远清楚的记得贞观四年,粮价瀑布式下跌到三四文钱。而贞观三年,因为有点旱灾,加上北伐突厥,所以粮价还有所偏高。
减少粮食生意,那做啥呢?跑到河北又做啥呢?那儿有啥宝贝不成?
真有!邢窑白瓷!
唐代七大瓷窑,六青一白,青瓷代表是越窑。白瓷则只有一家,就是邢窑,位置主要在内丘县和临城县。内丘县唐代隶属邢州,所以人称邢窑。邢窑是我国白瓷的发祥地、中华白瓷的鼻祖。
白瓷可以追溯到东汉,但真正成熟却是在隋朝。唐代进一步发展,至唐中后期自成体系,与越窑青瓷平分秋色,形成“南青北白”的局面。
对于初唐来说,青瓷历史悠久,但白瓷历史却并不长。六青一白,物以稀为贵。精品白釉瓷器,更是会进贡皇室。
当下的邢窑白瓷,规模和技术还在少年期。正是投资的好时候。
张思远“前世”财富和社会地位上升后,社交圈里面,有些有钱人喜欢收藏瓷器,平时交往交流,学了不少瓷器知识。
但韩武是江南人,以前倒卖瓷器时,都是南方青瓷。白瓷及其市场情况,韩武不清楚,好在张思远清楚。于是在张思远的建议下,韩武北上,去跑白瓷生意去了。
这也导致目前没有去长安的商队,张思远要在扬州城呆上一段时日了。
韩武不在,韩武妻子当家,她与张思远也早认识。
当晚,吃过晚餐,早早歇息。
次日,韩怜儿带着张思远,熟悉扬州城。因为隋炀帝以牺牲自己名声而做的巨大贡献,大运河建设成功,扬州城此时已成为大运河和长江水道的交叉点,是全国重要的水陆交通中心。
不过,前面多年战争,扬州也受到巨大影响,所以繁华程度有限,“扬一益二”一词此时还没有出现。
但走在扬州城内,回想历史,知道这座城将会在未来岁月里,逐渐繁荣昌盛。所以,在扬州城买地,可以推荐给韩武了。
韩武妻子有种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欢喜的那种味道,不让张思远做事。说道,你把怜儿书教好就行了。真实想法是增加两人相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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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教吧,先教前面说过的《孔雀东南飞》。
书?没有,或许外面书肆里有。不过不去买了,直接默写。
好在有纸,张思远提起毛笔,先把《孔雀东南飞》默写下来。
韩怜儿则紧贴身边,看着张思远写字。
“你别靠这么近,我都不好写字了。”
“我看你写字嘛,你字写得这么漂亮,我不要学?”
“你当然要学。就你那字——就像枯树枝一样。”
“哪有你说的那么难看。”韩怜儿捶了一下张思远。
“想不难看,后面就跟我练字。”
“哼!——三郎,我看人家写字,把纸或帛卷着,握在左手,右手悬空书写呢。”
“那种写字,是传下来的习惯。以前啊,没有纸的时候,是在竹简上写字。左手拿一根竹简,右手悬空书写,这个习惯一直传承着。后来有纸了,但大家习惯了左手握,右手悬空书写。好在这纸偏硬,可以做到。”
“那你为何将纸铺在这案上写呢?”
“你看我这书案,可是架高了的,知道这里面的讲究吗?”
韩怜儿摇了摇头。
“你想,如果这书案不架高,矮矮的,我跪在席子或榻上,趴着书写,那岂不是屁股朝天,平沙落雁?”
韩怜儿轻捶了下张思远。
“你说那姿势雅不雅?”
“难看死了。”
“对嘛。所以,像我这种写字,书案一定要高。否则,就得要像他们那样写字,左手握,右手写。”
大约以唐代为分界,唐代前,左手握纸,右手悬空书写。唐代后,桌子椅子兴起,纸从左手握,转为铺在桌案上。
“以前没有纸吗?”韩怜儿问道。
“老早前没有,后来慢慢摸索出来的。东汉时有个叫蔡伦的太监,改进了造纸术,然后纸渐渐地代替了竹简。”
“你知道的真多。”
“纸是好物事啊,可惜就是量太少了,好多事做不了。”
“好多事,哪些事?”
“多着呢,比如朝廷公文、印刷书籍、记录文字等等,还能包装物事、擦嘴擦手、还有——擦那里。”
“哪里?”
张思远深吸一口气,沉默一阵子后,眼睛向前,然后说道:“屁股。”
“你别胡说。”韩怜儿捶了几捶张思远,脸上一阵红晕。
“唉,你是古代人,不知道未来人的痛苦。”张思远心里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