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收拾好行李货物,继续前行。
“你老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吗?”张思远问韩怜儿道。
韩怜儿小脸儿红扑扑的,肤色白里透红。“你真厉害。”
张思远笑了笑,“必须的。”小姑娘14岁了,越来越美艳了。
“三郎,说段故事,我都两年多没听你说故事了。”韩怜儿骑马走了一段路后,说道,声音甜软。
确实,两年多,没说过书,唱过戏,听过歌。
“我唱些歌吧。”
“好。”
次日下午,到了庐州城,找了家邸舍歇息。
当下的这座城,张思远自然不熟悉,但这座城一千多年后,也就是21世纪时的样子,张思远还是比较熟悉的,呆过几年。
张思远走出邸舍,外出闲逛,看看风景,买些东西。
韩怜儿看张思远外出,二话不说,立即跟上。
此时的城不大,两人边走边看,漫步到了城东,在一条清澈的小河前驻足。看着河边景色,享受旅途中暂时的轻松。
然而,一阵低泣声,打扰了张思远的这份闲适。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子坐在水边亭子里,低声哭泣,旁边有个中年妇人在安慰。
“让我们三天后演新戏,三天时间,哪能排出新戏?”那女子低泣说道。
“可我们不排,就不让我们在这儿演,唉——”中年妇人说道。
“演?演戏?”张思远听懂了一点,但也不确定。
“我们回去吧。”韩怜儿看张思远盯着人家女子看,心里不舒服,于是说道。
“恩,等一下。”张思远打量了一下,心中在猜测,这二人是不是戏班子里的。如果是,那可是穿越后,遇到的第一支戏班。
“怜儿妹妹,想不想听我唱一曲新戏?”
“想,不过回去唱。”
“就这儿唱,河边景色好。”
韩怜儿只好驻足聆听。
“我烦——,我烦——”张思远念白道,然后唱起:“我烦嘞——。婚姻事最要紧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麻烦就一大堆,一大堆。”
张思远唱腔中带着后世庐州的一些方言。
张思远的一声唱,让亭里女子停止了哭泣,和身边妇人一起,好奇地看过来。
旁边韩怜儿听张思远三声“我烦”,心中纠结起。当听到“婚姻事最要紧门当户对”,心中怀疑是不是两家经济条件不一样,导致张思远对自己一直不热情。但后面的内容,让她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的妹妹方圆百里数她最美,自幼儿衣食无忧养在深闺。爹和娘撒手西去撇下兄妹,兄对妹百依百顺爱妹入微。她要星星我是月亮就不敢给,她要月亮我搬个梯子天上追……”
亭里两女子听到这儿,虽然不完全懂唱的是什么,但这唱声曲调太好听了。自己唱戏多年,却明显感觉不如。
虽然唱腔里带些别地方言,但韩怜儿能听懂,说的是一个哥哥爱护妹妹的故事。
“……转眼长到十七岁,指望她箜篌引凤比翼双飞。谁知她中意那焦家穷酸鬼,我是钱也倒贴,我是嫁妆也倒赔,赔多赔少无所谓,夫妻和睦我笑眼开眉哟。”
唱到此处,别人以为结束了,开始回味前面的唱段。却没料想,唱声再起:
“(念白)哦荷,砸蛋了。(唱)怎料想——,怎料想不到三年就后悔,她哭哭啼啼娘家回。不言不语不理不睬,不哭不笑不吃还不睡,瘦了一大圈还说在减肥,还说在减肥……这一回定要挑个门当户对,德才兼备,绝不能让我妹妹,受苦受累意冷心灰。”
全段唱完,前后时间长达4分半。
“三郎,这是什么戏,全篇故事讲的是什么。”
“这戏里的故事啊,发生地与你家不远。至于离你家是几十里,还是两百多里,就不清楚了。故事说的是四百多年前,有一对年轻夫妇真诚相爱,女的叫刘兰芝,才貌双全,自幼便习女红,善弹琴,能诵诗书。男的叫焦仲卿,是郡里小吏……”
张思远于是把孔雀东南飞的故事,给韩怜儿叙述了一篇。
至于这唱段,则是庐剧《孔雀东南飞》里的一个选段。这唱段经过黄梅戏著名表演艺术家黄新德老师演唱后,深得戏迷粉丝们的喜爱。
(可参考:庐剧《孔雀东南飞》黄新德老师视频版,要至少4分29秒的。)
“让你多读书,你就是不听。”
“我已经在读了,但身边又没有好的老师教我。要不——你教我吧,就教这篇《孔雀东南飞》。”
张思远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位郎君,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戏,这么好听?”亭下的中年妇人和那青年女子走过来问道。
“一段关于婚姻的戏。”张思远勉强能听懂。
“能不能教给我们?”
“你们唱戏?”
“是的,我们是一个戏班子,现在正缺戏。”戏班子走南闯北的,所以中年妇人的语言学习和理解能力显然强于张思远。
“行。不过这戏挺长的,一两天肯定教不完。”
“那怎么办?”
“你们急着演?”
“是啊,只有三天时间。”
“为什么这么急?”
“郎君有所不知,这儿的刘长史之子,以前经常看我们的戏。最近不知何故,说戏听腻了,必须换新戏,否则以后就不让我们在这城里唱戏了。”
“莫不是那刘公子看上了这位娘子?”
“郎君说哪里话。小女就一普通女子,何况我们寻常百姓,不敢奢想嫁入官吏之家。”
这话说的张思远丝毫不信。对面年轻女子长相甜美,哪是什么普通女子。人家刘公子不是看中她,岂会提出这等要求?定然以此来胁迫这女子——恩,为妾。
这还是因为当今政治清明,不是昏暗或动乱时代,否则可能直接抢你为妾了。
罢罢罢,也不问你细节缘由了,既然你们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戏班,也是有缘,我就多说一些。
这部戏全部教授是不现实的。张思远首先叙述了孔雀东南飞的故事,其次,说一些故事改成戏的建议。然后让他们在此基础上,自行创作。最后,把刚才唱段,教给了她们。至于“减肥”等这个年代没有或不能共鸣的词语,让他们自己看着改去。
最后,留下邸舍地址,以防需要联系,然后告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