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女孩很有可能是文成公主了。文成公主史载只提是宗室之女,没提生父是谁,但很多人怀疑是李道宗。
“任城王别多想,我没有想法,我就是路上一听而已。”
李道宗沉默片刻,心想,这张思远现在是县侯,年龄也只比我女儿大十岁,做我任城王女婿也够格,于是说道:“你要想娶我女儿也可以,但你得等上七八年。”
“任城王说笑了,我已经定过亲了。”
“那你还提我女儿?你不要想我女儿给你做妾。”
“那怎么可能,她可是你任城王的女儿。——我是听路人说,你这女儿尊贵无比,以后会流芳百世。”
李道宗听到此话,心才安稳下来,轻声问道:“你听谁说的。”
“一个路人,我也不认识,也没留下地址。”
李道宗沉默下来,自己女儿尊贵无比,流芳百世?这话怎么说,自己是皇族,所以不存在进皇宫为妃为后,那怎么流世百世?这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任城王,中午就在这儿用膳!”张思远客气道。
“用膳算了,你这茶难吃,饭也好不到哪里去。”李道宗说道。
你真直接,张思远心想。“要把逛逛这府邸?”
“你这府邸有啥好看的?恩,我先回去了。”
“多坐一会儿呗。”
“不了,我先回去了。记住,我女儿一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李道宗说道。
李道宗现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想着回去找人给自己女儿看看相,到底是不是尊贵无比,流芳百世。恩,后面要好好培养。
“那我送任城王。”张思远说道。
二人走出门外,李道宗上马而去。李道宗骑到半路,才想起自己这次来是学乐舞的。
张思远虽然不知道李道宗来的目的,但不纠缠昨天晚宴歌舞一事就行了。
同一时间,韩家长安住宅,韩怜儿小姨夫杜敬之从外地收粮回来。
“这次收粮收得怎样?”韩怜儿小姨杜母说道。
“还不错,收了不少。”杜敬之说道。
“收了不少?大姨夫说的是只收去年的两成啊。”
“两成哪儿行?粮价那么高,有钱不赚不傻吗?”
“粮价高,可收价也高啊。这要是粮价跌了,可怎么搞?”
“粮价这么高都有十几年了,你见过跌吗?”
武德元年,粮价是现在的三四倍。过去些年国内动乱、征战、灾荒等缘故,粮价一直偏高,一直在两百文以上,一般人很难想到贞观四年粮价会跌到四五文钱。
“就是不跌,也不能乱收啊。大姨夫要是知道,能不生气?”
“生气?等后面赚了钱,感谢我才是。”杜敬之说道,接着又傲气地说道:“那些卖粮的庄园和农民,开价高了,我都不预定了。”
“那你这次收了多少?”
“能收多少?这次收了总共不到去年的四成,我自己也收了一成。唉,我是没多少钱,否则我还要继续收。”
“这下怎么办,大姨夫能不生气?”
“阿娘,到时赚钱了,大姨夫还生啥气?阿耶,到时赚钱了,你让大姨夫把表妹亲事废了。”杜逸说道。
“别胡说。”杜母说道。
“我说你也是,你早就应该和你姐说说,把大郎和怜儿的亲事定了。结果呢,现在被人抢了。以后大姨夫让他女婿负责长安买卖,到时怎么办?”杜敬之埋怨自己的妻子道。
杜母不知道说啥好,只是觉得自己丈夫不应该私自做主。
“阿耶,那个张思远前几天来过了。”杜逸说到。
“来过了?”
“来过了。”
“说什么了吗?”
“没说啥,就是问大姨夫来长安没有,可能过几天还会来。”
杜敬之点了点头,“来就来吧,他现在住哪儿?”
“他说在普宁坊。”
“有说做什么吗?”
“没说。不过,山沟里出来的,能做啥?”
杜敬之点了点头。
“阿耶,你还不知道吧,皇帝最近封了一个威北县侯,也叫张思远,府第封在金城坊。金城坊和普宁坊可是斜对着啊。你说这两人,差别怎么那么大呢?要是这两人一见面,都叫张思远,一个是县侯,一个是浮民,或者是大户人家下人,那场面多有趣?”
“都叫张思远,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杜敬之不禁问道。
“怎么可能?人家威北县侯是跟着曹国公,哦,现在改叫英国公了,跟着英国公在北方草原上和突厥人打仗呢,而且还生擒了突厥可汗颉利。你说会是一个人吗?”
“前几天来的张思远有没有护卫或者军服?”
“没有护卫,穿的是常服。阿耶,你别担心了,你想啊,别说他去年重阳节前才离开的扬州,就说军营岂能随便进?草原上打仗那是闹着玩的?”
好像倒也是,一个山沟里的少年,四五个月时间里,突然从河北跑去草原打仗还生擒了颉利可汗,闹呢?编故事呢?
“你怎么不知道他两是一人?那英国公就住在普宁坊。”杜母说道。
“那也不可能。我算过,他以前在山里种田下地,最多有几把力气。但生擒草原可汗可是真刀真枪的打仗啊。他从河北,再到幽州,再到英国公那儿,那么远的路,能不能去都是问题,就是去了,还没训练就上战场,那不是送死?”
杜敬之夫妇默然无语。如果说皇帝封赏张思远一个男爵,说是勇敢杀敌,那杜家还能怀疑是同一人。但生擒草原可汗之人,是生在南方山沟里,几月前还在扬州学做买卖的一个少年,这个等号实在太难划了。
他们对张思远毫不了解,韩武也从来不说自家女婿的能耐。在韩武眼里,这个准女婿是个宝,有财神爷属性,才华出众,故而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等到张韩二人定亲了,很多人自然难以理解。
张思远写家书时,还只是个亲兵,身份地位不高,所以家书到了长安李世勣家,家奴也就是一送,韩家看门老丈不识字,也就是一接,所以杜敬之一家不知道张思远那时已经是李世勣的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