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玩家 第7章庙受王命

几乎是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郤克就已经起身,穿戴整齐端坐在宗室之内了。

今天是晋景公大朝接待王使刘康公、原襄公的大日子。循着周王室王使来晋国聘问的旧例,士会作为晋国的执政正卿,应该在大朝典礼上充作上介(春秋无论宴享还是朝聘都必须有介,作为宾主之间的沟通服务媒介),自己为次卿当充作下相,要负责王使迎候送往的职责。

因此,郤克必须要早点赶到举行大朝典礼的晋国大庙去。大庙其实就是太庙,晋国的始封君是唐叔虞,是周武王的儿子,春秋惯例,王使聘问,照例应该在祭祀第一代晋国国君——晋祖叔虞的宗庙,也就是晋国的大庙举行。按照春秋惯例,诸侯五庙,除了唐叔虞的大庙之外,当代的晋君只能祭祀自己之前的五代先祖,称之为“五庙”,剩下历代晋君的宗庙都在一代一代的交替中被取代。所以,这座大庙是晋国唯一一座不可毁弃的宗庙,也就成了各种大典举行的场所。

乘车驾绕过宫城向东,前往位于虎祁宫东北面的、都城新绛中轴线正东偏北的晋国宗庙群立之所。在这一片区域,有着各种各样的宗庙,如祭祀晋景公祖父的文宫,祭祀自己父亲的成宫,都在这一带。

通往大庙的路上,郤克一直在想昨日之事。他心中反复思索,栾书为何会向自己说那样一番话?他是不是有意谗间自己与士会等人?随着车驾的前行,郤克想到自己与栾书相识多年,也共事多年,自己与他的交谊比士燮、韩厥等人还要深一些。郤克知道栾书一向思谋缜密、能言善辩,这也是他栾氏世为使职的通病。但此人就心地而言,也称得上是君子。只不过,多年不尴不尬处在世卿之位中,他不得不与荀、赵大族和执政正卿虚与委蛇罢了。

因而,郤克虽觉得栾书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是,作为旧相识,能对自己诚恳的布以腹心之言,待自己倒也真是友朋之道。更何况,因怕自己不熟悉使职和齐国国情,他还将自己堂弟栾京庐派来相助自己出使齐国,这更是仗义之举。在郤克看来,纵算栾书有些小心思,不过也无伤大雅。

随着车驾从他所居的绛城西南角的小路转向通往公宫和大庙方向的大道之上,郤克的思绪也就转到士燮昨日解释之言。看来不光士会和士燮父子二人认为自己使齐必败,就是晋景公也是如此。如果,真的像士燮所说今日使齐之人必是日后伐齐主帅,那自己自然要当仁不让。

想到这,郤克感觉仿佛受点屈辱也不算什么了,倘真能伐齐取胜,则令晋国复兴霸业,自己就可以成为甚至超越父亲郤缺而直攀先轸、赵衰等在晋国流芳百世的贤臣之属了,那将是为人臣的无上荣耀。想到此,郤克心中不禁一番热血上涌,仿佛成功就在目前一般。

但他毕竟出仕二十多年,光战阵也经历无算,因此激动之后,很快也就平复下来。想到若此次使齐必败,那自己出使就要另作打算了,带上栾京庐作为副使,让他去应付那些聘使的礼仪。除此之外,得为以后与齐国疆场相见早作计划。这样,自己一定要带上解张、郑丘缓,还有其毋张,让这些他在军中的臂助,沿途多熟悉一下齐国军情。那自己出使的沿路,就也要做更改了,不能顺着老路走,既然要与鲁、卫联合,就要注意晋、卫、齐交界之处的山川地势以及风土民情了……

没等自己想好具体如何安排使齐之事,郤克的车驾便到了公宫之前,看到晋景公的车驾——大辂之乘,也已经在宫门之外备好。自己作为臣属,车行至此自然要下车致意。看着宫门两阙进进出出,忙着准备依仗的宫中皂隶们,在胥童等几位中大夫的指挥下悄而有序的进行,自己心中也不禁感慨晋景公用人真是得当,能够知人善用。像胥童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最适合的就是安排这种礼仪场合了。

待自己下车步行过了宫门几十步之后,发现宫门北面道路右侧士会的车乘正停在此处,知道士会正在等候自己,便快步上前。正见士会站在车下,士燮作为大司空要负责纠慝礼仪,当然要更早的前往大庙布置,因此这时便不能陪伴其父。郤克快步趋至士会跟前一揖到地,说道:“君子年迈却如此勤于国政,克以壮年尚不能及,甚感惭愧!”

士会不待郤克礼毕便扶起他来,笑道:“老夫年事已高,就寝总也不过一两个时辰,正所谓‘老而无眠’者也。郤子年富,能眠乃是常理,也是福气。可莫要到了老夫这般年龄想睡却‘无眠”了。”

士会呵呵的笑着说完,便抬手相让郤克道:“郤子与老夫同乘如何?”

郤克知道士会要安排今日朝会王使之事,便不推辞,先服侍士会上车之后便令御者去自己车上,自己则为士会躬身执御。

路上士会便与郤克再次确定今日恭迎和宴享王使的诸多细节,因为士会经历这种事情已经有很多次了,所以说起来也自然是十分清楚,话到最后:“郤子,作为下国,奉迎天王使者的礼仪有缺,可以说是下国见闻少。但恭敬之心绝不可有丝毫差失,尤其是天王使者宣布王命之时,更容不得丝毫不敬之意。否则,如先君惠公之时,奉天王来使不敬,事后便被书于王室春秋(王室的史书)之上,至今于我等为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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郤克知道士会所说的是晋惠公之时,周王派内史等人来赐祭祀的胙肉,胙肉在当时代表的是身份和福分,赐胙本来是周王对晋国的礼遇。可等内史来到晋国,在宣布王命时,客套的说了句周王之命:“伯父勋劳,为王室佐辅,不必降阶听命”。这本是王室谦抑之辞,王命虽如此,可从没有哪位臣子就真的不按礼而行。可这位先君惠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当时就真没有降阶。结果可想而知,自然被王使认为是不恭敬的举动。待其回到洛邑,便在王室朝会之上当众书‘不敬王命,不怀天心,晋侯其不飨矣’于周王春秋之策上,一时传为笑谈。从那之后,世人都知道晋人无礼了。

而且,巧的是后来果然如王使所书,先君惠公死后,他的继任者——太子圉,在即位不久之后,便被先君文公所取代。因为有了这个教训,从此之后晋国凡是奉迎王使,都十分谨慎,失礼为人所笑还是其次的,他们心里都存了生恐慢待王使而有失天心,从而于晋国君臣命数不利的念头。所以,郤克一听士会所说,马上就正言回道:“君子放心,克必当事之以恭敬,绝不敢造次!”士会见郤克一脸郑重,满意的点点头。

待士会和郤克乘车驾到了大庙正门之外的冲口(春秋时期的交叉路口),便看到士燮与庙祝、卜者、策者等人已经安排妥当,士会便下车步行至大庙南向的正门台阶处,面西立定,这是他作为晋景公和王使之介应该站立的位置。士会一向谨慎,虽距离晋景公和王使前来还有一大段时间,可是他依然不顾年老体衰,仍早早便立于此处等候晋景公和王使。

因为大庙宫门面南而开,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在宫门左右两侧的台阶中间,因此可以看清楚晋景公、王使应该站的宫门外一南一北的位置。士会俯视一番之后,觉得自己儿子安排的还不错,便面含微笑、闭目立于阶上,只静候大礼开始了。

郤克待士会从冲口下车处走后,也找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他得先在距大庙宫门三百步的冲口坊门处,迎候天王使者刘康公及其上介原襄公。然后,才从此处开始,陪同他们走到大庙宫门外的北侧站定。待刘康公、原襄公与晋景公拜毕,才引导着刘康公、原襄公二人与晋景公一起进入大庙之内。最后,待刘、原二公宣布王命之后,上飨致敬,随后进入大庙正寝,由士会主持晋景公宴享王使的大朝会。从始至终,郤克都应当陪在刘、原二公身边。

卯时二刻,旭日方升,晋景公身着皮弁之服,乘着大辂之车,在荀首、荀庚、栾书、韩厥、胥童等朝服齐整的大臣们拥簇之下,来到大庙宫门之侧。

远远望去,晋景公也是穿戴齐整,与其他诸侯国君穿着必罗绢等锦绣制成的衣服不同,凡朝会或者祭祀之时,晋国国君必定外服细白麻布之衣,这是晋国历代国君尚节俭的结果。晋景公也不例外,他外着大布麻衣,下着素白之裳,腰中有襞积,前面系着白色蔽膝,一脸庄重,踩着赤舄,从冲口处慢慢走到大庙门外南面一侧站定,百官随侍其后,也都一个个表情肃穆、躬身站立。

卯时三刻,天王使者刘康公、原襄公在馆驿大夫籍游的陪侍之下乘车驾来到冲口,车后面的赤色曲柄大旗在朝阳的照耀之下,格外鲜艳。再与车上使者身上罗绢锦制的玄端朝服相映之下,更是熠熠生辉,甚为耀眼。

郤克在与刘、原二公见礼之后,便陪着他们二人步行到大庙宫门北面站定。一路上,刘康公看到晋国君臣都着以朝服,晋景公姬彪身着弁服而亲执彤弓矢,立于宫门南侧,其后不远处还停有大辂车乘,这些都是当年先王赐予晋国文侯、文公的天子礼仪。在当时来说,这次晋景公把这些都安排出来,并不是为了在王使面前炫耀什么,而是以其国内能够享有的最高礼仪来奉迎王使以显示其隆重之意。刘康公也是这样想着,明白晋景公心中确实是非常看重自己的,对王室也很恭敬了。想着,刘康公便脚下加快步伐,走到宫门北侧站立。

士会见王使和晋景公都已经在宫门处站立好了,便郑重的高声宣道:“王之曾臣彪,帅晋国诸官臣,恭迎天王上使刘康公,上介原襄公!”

待士会说完,晋景公一脸肃穆、执彤弓矢上前拜道:“王之曾臣彪亲执弓矢,奉候天王上使。”

刘康公也一脸肃穆、手执王命帛书向前,郑重言道:“晋侯伯父毋庸多礼,大王特命臣前来晋国聘问伯父,布宣王命。”说完也依礼向晋景公回拜。

待晋景公和王使拜毕,士会又高声道:“王之曾臣彪恭迎天王上使入大庙。”

晋景公便伸出左手,礼让刘康公,令其从宫门西面(属于面向宫门的左面台阶,是客位)先登台阶,自己再从宫门东面台阶拾阶而上,穿过中庭,直到大庙正寝的宗堂之外。此时宫内边豆齐整,廷中八列舞者已经就位,而侧眼望去,大庙正室三侧的堂中,各式器乐也已经齐备。

随着士会一声“王之曾臣彪拜受王命”,晋景公等人便面向北跪倒,等候刘康公宣布王命。

刘康公照例向前南面立定之后,见晋景公随着士会的话将要拜倒之前,便侧身虚让:“伯父为王室辅弼,功勋在策,大王特命伯父无需跪接。”

晋景公向刘康公一揖到底,然后立起上身向刘康公恭敬言道:“王之曾臣彪世受王命,职在守土,未有尺寸之功,怎敢贪天之命!”说完,晋景公依然拜倒。

如此,则是君行君礼,臣尽臣职。刘康公也不再虚让,在士会高言“天王上使布宣王命”之后,便打开手中所执的帛书,正身宣道:

“王若曰:‘伯父彪!丕显文武,克慎明德,昭升于上,敷闻在下;惟时上帝,集厥命于文王。亦惟先正克左右昭事厥辟,越小大谋猷罔不率従,肆先祖怀在位。

呜呼!闵予小子嗣,造天丕愆。殄资泽于下民,侵戎我国家纯。即我御事,罔或耆寿俊在厥服,予则罔克。曰惟祖惟父,其伊恤朕躬!呜呼!有绩予一人永绥在位。

伯父彪!汝克绍乃显祖,汝肇刑文、武,用会绍乃辟,追孝于前文人。汝多修,扞我于艰,若汝,予嘉。’王曰:‘伯父彪!其善视尔师,宁尔邦。用赉尔秬一鬯卣,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百,马四匹。父往哉!柔远能迩,惠康小民,无荒宁。简恤尔都,用成尔显德。’”

待刘康公将这一长篇王命宣布完毕,王使上介原襄公便将所带的彤弓、卢弓各一,交予郤克,郤克双手奉执二弓至晋景公身前,小心地交给景公。待景公接下,才反身向后,又将原襄公从王使侍从手中接过来的鬯卣一器拿到手中,然后走到士会面前,交予士会。

如此,王使布命完毕,晋景公受命也完成。晋景公起身揖让之后,便与刘康公进入到大庙正室之内,由王使上介原襄公和此次守礼的上介士会一起,将王命赐予的鬯卣加入到大庙正室内奉飨的文、武、唐叔等先君主位之下的边豆礼器之中。

这时,三侧堂中的乐者,也将手中乐器从钟镈开始,依次将石磬、埙、鞉、琴瑟、柷敔、笙、管、箫等一一演奏,绵长悠远的金声玉振之下,终于合成周礼中等级较高的大武乐章。

随着曲悬(春秋礼仪规定的只有诸侯才能在三面堂中奏乐)开始演奏大武之乐后,廷中万舞也开始了,舞者左手执籥,右手秉翟,随着乐声起舞。这大武之乐配合庭中的万舞,正是为了祭祀先王、先君才举行的。一般而言,是先行文舞,就是这会儿进行的执籥、秉翟的羽舞。然后,再进行执干与戚的武舞,文武合备才成万舞。在这些乐舞声中,晋景公与刘康公也躬身向庙中正室供奉的文王、武王、唐叔虞等神主行舞拜之礼。待这些都完成之后,这也就完成了“庙受致敬”的礼仪。

士会见庙受之礼已经完成,遂又颤着声气,提高声音道:“晋国国君宴享天王之使。”随即在赞礼的诸位大夫引导下,晋景公和王使刘、原二公都移步至大庙正寝的前堂之内。双方按照宾主座次在席上落座之后,士会方行至介位座席之上落座,郤克则立于刘、原二公坐席侧后。

士会因是要佐宴享,所以从座席起身,亲自从处在各座席正中的金罍中将酒先向王使刘、原二公身前几案上的酒爵内布好,然后才向晋景公座席几案上的酒爵之内布酒。待布酒完毕,重新走回自己的席上落座,再立身正言道:“晋国国君享天王之使。”

晋景公随着士会之言,立身(上身挺直跪坐于席上)将酒爵举起向刘康公和原襄公颔首致意之后,将爵中之酒稍饮为礼。刘康公和原襄公不敢托大,遂也立身执起酒爵向晋景公颔首致礼,也将爵中之酒稍饮为礼。

郤克立于侧后,见刘、原二公爵中之酒只微有减少,知道这是周室传统,凡于文、武大庙受礼进行宴享,无论是普通聘问还是宣布王命恩赐,都不得饮酒过度,所以每每都是举爵三礼之后,方才能饮完爵中之酒。

这是当年武王伐纣之后,有鉴于殷纣王及殷商之民荒淫于酒色,才特别颁布地王命,令臣属百姓不得饮酒过度。此后四五百年的时间内,周室之内及诸侯国中虽然有个别之人,罔顾先王之命,耽于酒色。但是,总体来说,周人饮酒守礼之风算是成型了。

尤其是晋国,本来唐叔封国之处,便为群蛮诸戎包围,地少人稀,物产不丰,民人不富。唐叔及其子晋国第二代先君晋侯燮有鉴于此,更是奖励耕种,以身作则,帅诸卿大夫与民同甘苦,不准公子、公孙耽于酒乐,才使得晋国有了“深思检陋”的国风。至晋景公时,这些风气形成已有五百余年了,然而晋国仍能做到君臣一心、民风不改,确实值得敬佩。

郤克想着,却听士会高言:“晋国国君宴享天王之使礼毕。”晋景公与刘、原二公方起身,景公遂亲自将刘、原二公让出正寝之外,分沿寝门东西二阶而下,至于大庙宫门之外。

这时,晋景公方将一张肃穆的脸庞,换上了和煦的神色,向王使拱手为揖道:“天王使者贵降,令彪不胜荣衿。晋虽无丰产,愿竭地力以奉王使,彪于虎祁宫内备下宴席,望上使、上介屈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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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庙受王命之时不能有窃语不恭之处,因此刘、原二人尚未将周王此番聘问的原意向晋侯说明。此时按照习俗,也就应该接受晋景公的地主之谊,举行私觌之礼了。遂就坡下驴,想着在一会儿的酒宴之上再行向晋景公说明来意,请其速速伐郑逐楚。

念及于此,刘康公躬身回揖道:“伯父客气了,季子(刘康公之名)动身来时,大王曾向季子言‘伯父晋侯,为王使辅弼,守晋之疆土,实为我肱骨’。伯父虽不在朝中任卿士,却被大王依为肱骨。季子乃区区一介使者,更何敢仗王命而自傲。愿谨奉伯父之命!”

晋景公与刘康公礼让一番之后,便分乘车驾前往公宫。郤克照例要为王使之相,故亲执王使车御先行。晋景公稍待郤克驾车带领王使出发之后,也由士会作为御者驾车跟随,而荀首、荀庚、栾书、士燮等人则随后出发。

因公宫与大庙之间相隔不过二里地,郤克执御的王使车驾与士会执御的晋景公车驾很快便到了虎祁宫正南的礼门之外。

原本照例,臣子车驾不得擅闯公宫,郤克及士会等臣僚往日到此就应该主动下车步行。但今天郤克因是作为天王使者的执御,到了宫门却也不能停下。郤克只是拉住缰绳、放慢车速,让车驾平稳进入宫门,一则是为了向国君晋景公表示尊敬,二来也是为了向刘、原二公显示其御车之能。郤克进入礼门之后,更是放慢速度继续驾车稳步向前。

这时原本在郤克车驾侧后不远的士会便会意,稍握缰绳,让晋景公的车驾超过郤克所御的王使车驾,然后便一路不停穿过虎祁宫广阔的中庭,直到晋景公的虎祁宫正寝高台之下,方才稳稳收住缰绳,与晋景公先行下车在正寝的台下迎候王使。

郤克见晋景公与士会在殿门外已经立身等候,便也将车驾带到距晋景公、士会二人身前三丈之处停下,将刘、原二位让下车来,再与晋景公见礼毕后,因早知道荀首、荀庚、栾书等诸卿大夫已经在正寝等候,所以便带领刘、原二人与晋景公、士会分别从殿门左右两侧台阶上拾阶而上,进入虎祁宫正寝南向的五间宽阔中堂之内。果然,堂中诸卿大夫由荀首等率领已经起身相迎了。

原来,在宫门东北侧,面向大庙方向开有小门,正好可以通往公宫正寝殿内。这原也是为了方便主人家能够在客人面前不失礼,才专门留出的方便之门,好让主人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回到宫内做好准备。

所以等到郤克驾车带领刘、原二公与晋景公一前一后出发之后,士会及晋国的诸卿大夫便由入值宫中的中大夫胥童等人从公宫正门北侧的小门引入,先于郤克、刘、原二公及晋景公进入寝殿之内。殿内早就由胥童指挥皂隶臣属和宫中寺人们安排妥当了。因为熟知此情,所以士会以及诸卿大夫进来之后,便遵照士会指令各按次序落座等候国君及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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