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到来（3-校长）
西边已经黯淡，群山的轮廓更显得深邃厚重。
东新街上零散的走着几个行人，难看见来往的汽车，也少了刺眼的霓灯，这般的沉静，就连吹来的风似也有了动静，落到人身上有了悠闲的模样。
在柳青离开后，杨白心里变得有些烦闷，于是他便借口去了外面。
走在街上，他的心里变得空荡荡的，他不时朝四周打量一眼，脸上也寂寥廖的落个孤单。
刚刚的一幕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迟迟不肯散去，这个反应迟钝的青年，到现在才肯把笑容挂在脸上，这一抹迟到的笑容，似是说明着很多东西。
看来，那丫头在他心里也并非如表面那般无足轻重！
没走一会儿，杨白接到了教育办打来的电话，他客气的回应了几句，脸上就出现了异样的表情。
挂断电话后，杨白样子很是开心，就在刚才，教育局的人告诉他今天校长来不了。
可他为何这么高兴呢，可能他也搞不懂，任谁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想被打扰吧。
随后，他又迈开了步子，走起来也比之前更多了惬意，时不时的还见他突兀的笑出几声，脸上有了几分可爱的模样。
早秋的风带了些凉意，吹到了这个异乡人的身上，换来了被潜伏起来的一阵阵窃喜，笑着的人没有察觉，也难去体会其中的意义。
他一个人走着，没有想好去哪里，心中也总在一个地方徘徊着。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个熟悉的人用陌生的方式去到了一个人的心里，两个人却还都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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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杨白早早的吃过早餐，他就奔着教育局去了，他不喜欢被人等。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在大厅里一个人站到了下午，也没见到来接他的人。
大厅里，杨白迈着大步走来走去。显然这般的等待也让他生出了一些不耐烦。他在作了一番思量后，就准备去找人问问，可还没走几步，他又停了下来。
前面像是有什么人在吵架，可其他人都像是没看到一般，没人上前阻拦。
那人不是昨天管分配的人吗？怎么跟人吵起来。杨白有些疑惑的看着前面的情况，他虽然着急自己的事儿，但也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心里不由变得更烦躁。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小兄弟！！哎！！那谁！！”
杨白寻着声音望了过去，他看到管分配的那人远远朝他招着手，很是热情的招呼他过去。杨白见状，他虽有疑惑，但也走了过去。
“来来来，这就是你们那边的支教老师，你看，多俊秀的小伙子”在杨白还没过去的时候，管分配的人就向身边的老头儿介绍起了杨白。
杨白走近后，他刚准备开口问一下自己的事儿，他就注意到了旁边的异样。站在他身侧的老头儿眯眼看了杨白一下，而后，老头扭过头的就嘟囔了起来，
“俊有什么用，又不是教娃娃们梳妆打扮”
说完，他更是在脸上挂满了不满，一副嫌弃杨白的样子。
那人没有理会老头，他朝着杨白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他把杨白拉到身旁，话里话外都见了热情样子，
“小兄弟，你看，这就是来接你的校长”
说完，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算是为老头刚才的行为道歉了。
“什么！......校长？”
杨白听后，他满脸诧异的看了老头一眼，又急忙的收了回来，眼睛里依旧惊讶着。
他来之前已经对这个地方有过了解，自认为有了充足的准备。他忍不住的又看了一眼老头，任他怎般的想象，也很难理解这是一个校长该有的样子。
老头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棉袄，之所以称它为棉袄，是因为里面的棉絮已经全跑到外面了，又不知经过多少次的挤压，已然在衣服外贴成了厚厚的一层，上面还都沾满了好多年前的痕迹，竟还泛着黄光。
就这样，杨白竟然看呆了，此时的他已然忘记了这样的打量是一种多不礼貌的行为。
老头儿感受到杨白毫不掩饰的目光，他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他倒像是更喜欢这种眼神一样，他眼里闪过一丝狡猾，整个人立马变了个模样。
他一边在破棉袄上摩挲着手指，一边用着让人听出可怜的音调嘟囔了一声，
“唉~山里苦啊，半年都碰不到荤腥”。
声音很小，但也让他落进了旁人的耳朵里。
杨白看着老头这个样子，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但一时间他也没有说话。
教育办的人见他们这个样子，他恶狠狠的朝老头瞪了一眼，随后他就准备跟杨白解释一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杨白就有了动作。
“什么时候出发，我这边都准备好了”杨白朝老头靠了过去，此时他的脸上也多了笑容。他之前的沉默，并不是他畏惧吃苦，只是刚刚的信息太多强烈，他也作了片刻的缓冲。
杨白说完后，老头脸上明显愣了一下，他朝一旁瞥了一眼，见杨白很是坚定的样子，他脸上瞬间铁青了下来，扭过看向了别处，不再说话了。
“你看吧，我们的支教老师都是能吃苦的”那人脸上挂满了笑容，他走到杨白身边，很是热情的拍了拍他，算作是对杨白的赞赏，亦或只是因为少了件麻烦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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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笨，这么大个小伙子，好赖话听不出来啊”老头看了一眼杨白，越发不满的说道。
听到老头这样说自己，杨白明显感觉自己听错了，他整个人懵圈的看着老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在这时，一旁那人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他也不再客气了，双手叉腰的又回到了吵架时的样子，对身旁的老头儿发起了火，
“你这个老家伙，年年就你最磨蹭，我告诉你，这些人是市里教育局安排下来的，每个学校都有份，谁也不能例外”。
声音很大，摆明了他最后的态度，也成了对老头的最后通牒，听着像是警告。老头不再说话，他朝着杨白哼哼了一声，转身向着大厅外走去，在他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很不情愿的停了下来。
“要走就有点眼力劲儿，腿脚快点”说完后，他就径直的离开了。
杨白见了老头离开的样子，懵圈的他朝一旁求助了一眼，那人脸上也没了刚才的热情，只像是交差般的敷衍笑了下，就转身离开了。
大厅里，杨白一人站着，他见老头压根没等他意思，随后也咬牙跟了上去。
——真是活见鬼！
出了大厅，杨白没几步追了上去，他没舔着脸上去搭话，只是跟在老头后面走着。老头倒是好几次的回头看他，最后也像是履行义务的说了几句，
“跟紧点，别把你给丢了！”
“这里不能停车，我把车停在县城外面了”
老头这样的态度，不免让杨白脸色难看。他想起了日后在学校的生活，心里更是烦躁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长时间，最后在西旧街汽车站停了下来。
这一路走着，杨白越发觉得不对劲，他看到老头走到一辆大巴车附近后，站在原地远远地打量着自己。一瞬间，他也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您是要撵我走吗？如果您是担心粮食的问题，我可以少吃一点，或者干脆我自己负责到县城采购”
杨白还没过去，他就急的开了口，在走到老头身旁后，他也尽量保持着客气，脸上满是诚恳的样子。
这般试图留下的话语，又多了诚恳的一张脸。去到老头那里，让他没绷住的乐了起来。
老头脸色缓和很多，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后生稚嫩的样子，他也不打算再刁难下去了，随后，他叹了一口气的说道，“我....不是针对你，是另有缘故”。
杨白见老头这样，他也赶忙松了口气，可随后，他见老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又紧张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去学校”听着有些催促的语气。
老头没有急着回答，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白，慢悠悠的说道：“娃啊，你走吧，我不跟别人说，等快结束的时候你再回来，我给你签字盖章，你看行不”说着，他向杨白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眼神里的意味再一次明确了刚刚的意图。
杨白听后，脸色瞬间铁青的问道，
“是因为我不好吗？”。
“不是”老头回道。
“那我就要去！”这是杨白最后的答案，也给了老头最后的答复。
“又一个死脑筋，这里有什么好的，一个个都要来，撵都撵不走”说话时老头像是真的生气，可听着却又多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股子气并非只为了杨白，像是包含了更多。
老头说完，他就悻悻的走了，在走了没几步后，他回头看了一下杨白，脸上起了异样的表情。
就在杨白的注视里，老头一屁股坐在了一辆马车上。
“我们坐这个回去，你要后悔还来得及”老头朝杨白喊道。
这辆马车年年拉着他一人来，回去时，也是一人回去。
杨白看老头脸上得逞的样子，他心里像是烧了一团火的难受，他没有答复老头，只是狠狠的咬了咬牙，带了一股怨气的走到了马车旁，一屁股坐了上去。
之后，车上两人都本上了脸，样子上都显露着情绪。一个老倔强，碰到了愣头青，也就干碰的没了话语。
“驾~~”一声嘹亮的声音后，老头挥舞起了马鞭，车子也跟着动了起来。一老一少也少有落言的朝着西山去了。
在多年后，杨白回忆起这段时光时，这一天却成了他支教生活的第一堂课。这个老头也成了他记忆里很重要的人！
一路上两人的对话不是很多，但在果香浓郁的山路上，偶尔也还会飘出那么几句，在山谷里回荡！
“那边山上种的是什么树啊！”
“苹果树”“但都打药了”
“哦～”
“这边有人种油菜花吗？”
“油菜花春天开花”
“哦～”
“我去了负责什么课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