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便如这般,总难如意。可这就是人生,一直平坦少见,多磨难者见多。但无需紧张,或亦可偶尔彷徨,因为意外和惊喜总是结伴,磨难里或见光亮。
翌日,日上三竿。
杨白刚从床上爬起来,他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带着洗漱用具去了水房,在临出门的时候,他还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瞥了一眼。
空荡荡的房间里,床头多了一个打理好的行李箱。显然他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不管表现的是否有些意气用事,在他打理的时候或就给足了自己底气。
从水房回来后,他一直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好像今日儿的头发格外难擦,不见他让自己消停下来,或许是他忘记了,今天自己压根没洗头发。
后来,他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又刮起了胡子,他很少长胡子。
地上的那个箱子太过显眼,他不去看它,又将身子背转了过去。
一个在情绪下的决定,会在冷静后变得不再那么隆重,可人又都很难不再去想它,那个决定就不断地刺挠着你,最终,人又不得不把往先的经历在脑海里重新演绎一遍,纵使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力,但脑海里又多了一些概括性的总结,偏见由此而生。
杨白像是做出了决定,他悻悻的穿上褂子,不带犹豫的拉起皮箱出了门。
今日,学校里的学生少了些,但一个个的全都跑到了操场上,尽情的撒着欢。看他们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该是觉得这样也算是个快乐的周末吧。
杨白出了寝室楼,他看了看操场上热闹的景象。他没敢抬头去细看,因为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谁会在意一个阅读室的老师呢。
而后,他也不再多想,渡着急促的步子就准备离开。走的时候他还尽量压低脑袋,不知是不想看,还是害怕有人识破他逃犯的身份。
可生活,不是总伴着意外和惊喜的嘛,一般情况,又总是意外先来。
一些还在玩耍的孩子看到了杨白鬼祟的身影,像是商量好的一般,朝着杨白跑了过去。起先是一两个,但紧接着后面又来了一堆看热闹的,转眼间,这个被冷落的家伙被围的水泄不通。
此时的杨白,处境堪忧。
“老师,你干嘛去啊”面对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询问,杨白不敢去看那一双双睁的大大的眼睛,他只是把头压得更低了。
他想要说点什么,但一时又像是卡住了喉咙,半天不见他吐出个字来。
现在的他倒是起了些自责,他后悔自己那般的磨蹭,要是在没人的时候离开,他也没这么多事儿了。
这时,一个稍大点的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盯着杨白手里的皮箱,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她大声的喊道:“老师要走了,你们看老师的皮箱”。
本还想着敷衍过去的杨白,听到这道声音头都大了。他还不及反驳,是的,他本来是要反驳的。
“老师,你要走了吗?”
“老师,你走了阅读室就又关了”
“是啊,是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开”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道声音赶着一道声音,他何曾被这样对待过,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学生里有这般的地位。显然被学生这般重视的招待,他的心也开始软了。
“月华老师不是说,杨老师要给我们在每个周日组织放电影的吗?”一道声音落入了杨白耳朵里,他寻着声音望过去,有些疑惑的问道:“月华老师?我怎么不知道”。
杨白刚说完,周围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便是一群稚嫩的失望声。
杨白本还想去问的详细些,却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你们别围着杨老师了,都自己去玩吧”,
杨白寻着声音看过去,他也认出了对方,他心想着这不是那天在校长门口碰到的女老师嘛,她就是孩子们口中的月华老师吗?
此时孩子们也都一窝蜂的又朝着操场跑去了,一个个的脸上又都挂上了笑容,像是完成某种任务的笑容。
杨白带着心里的疑惑刚准备开口,迎面而来的月华先开了口的说道:“是要走吗?”
她脸上仍然不见表情。
杨白没有急着回答,他不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什么来路,但他可以断定她跟校长走的很近,甚至自恃有些阅历的他还想过,是这个新来的女老师占了自己教师的名额。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也有发泄的没了好脸色,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你其实可以不用走,还有很多事儿可以做”
“比如...”
“.......”
“放电影吗?看着书还不够,还要看着鸡,现在又让我看着电影。亏你想的出来,不对,亏你们想的出来”杨白冷笑了一声,他不再理会月华,径直朝着校门方向去了。
杨白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在他对月华发了一通火后,他就没了走的念头,但此时他想着后面还有一双眼睛盯着,又不能就这样返回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着。
所以,他走的看似气势汹汹,脚下的步子却不自觉的迈的小了一些。
在磨蹭到了校门口的地方,他停了下来。而后,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后打量了一下。
可这番打量似是撞到了远处同样的打量,他又不得不换上一副似在留念的表情,很是庄重的打量起了这个他认为自己没什么存在感的地方,与此同时,眼睛的斜光还看似不经意的朝着远处瞥着。在他看到远处月华离开后,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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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白,你干嘛呢”刚放松下来的杨白,竟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惊了一下,他平缓了一下,他才回过头去。
“柳青?你怎么来了”杨白有些惊讶的说道。
来人正是柳青,在上次与杨白通信后,她就很想来找他,但因为日常还需要她代课,就拖到了今天。
柳青没有回应杨白的惊讶,她朝着杨白身旁的行李箱盯了盯,她的脸上也多了疑惑。
“你拿行李箱干嘛啊”,柳青问道。
杨白被这么冷不丁的一问,刚下去的脸色就又浮了出来。
柳青见杨白半天不说话,她也只是痴呆呆的盯着他。
“昂....我想去县城住两天,周一就回来”,一个被随口抓出的理由,在他说出来的时候也见了大声。
不经细致的理由从来都不经推敲。
柳青听了,脸上的疑惑又加重了些,眼见的她又准备开口询问。
杨白见状,他也意识到了这是个漏洞百出的理由,他不及柳青开口直接拉着柳青出了校门,嘴里却还一边辩解着,有了越描越黑的迹象,
“那个...我有洁癖,用不惯酒店的东西”
“.........”
“哦......”
出了校门后,柳青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她脸上若有若无的显着红晕。
此时的杨白拉着她的手只顾着走着。
而此刻的她,早忘记了先前的经历,就连流过的眼泪现在也只是淡抹着。被攥着的手,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只作着乖巧的样子,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心里却成了另一番景象。
“呀!不好意思,我刚刚太着急了”说着话的是杨白,他刚才心里只想着赶紧离开那里,却没想到情急之下竟然占了人的便宜。
反应过来的他忙不迭的松开了手,嘴里赶紧的道起了歉。可他哪想到有人愿意这样被他拉着,或许他也想到了。
柳青眼角闪过了一丝失望,但脸上还残留了些方才的红晕。
她没有理会杨白的道歉,转而将目光移向了杨白的身后,而后有些奇怪的说道:“这里怎么还有养老院啊”说着还向杨白身后指了一下。
杨白转身看了一眼,他带着偏见的语气说道:“哼,养老院建在这里,也是奇葩”。
说着,他还向不远处的学校看了一眼,眼里的偏见更盛了,“走吧!不管这些”
杨白在甩下这句话后,便和柳青朝着县城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