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别虐了,陶小姐订婚了 第5章多情只有春庭月

一、夜半惊魂

再次和江北修出宫,有过第一次第二次就驾轻就熟了。又忽悠了月儿她们给她挡人,同上次一样,偷摸打点了些男装,坐上江北修的马车,外面依旧是眠风在驾车,出宫时眠风只出示了江北修的令牌便很快被放行了,这次不知道又会去什么好地方。

出了宫门,马车向城门外颠簸而去,驶过一段挺长的路程,早晨出发终于天蒙蒙黑时才在一处驿站停了下来。江北修可真是个细心谨慎的人,他拿出两个包袱,其中一个递给了沧歌,沧歌见包袱里是日常的私服,虽然她自己已经打点好了,但看在江北修特意准备的份上她还是接过来了,看了看那些衣服除了做工精致些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天色要晚了,就先在这里过上一夜,明日接着出发。”

沧歌在出宫前已经和月儿交代过了,月儿本想阻止,担忧她在宫外出事,但拗不过沧歌,只得替她瞒着宫里的人。

三人下了马走进客栈,眠风跟掌柜要了两间客房还有一些茶点吃食,掌柜应声热情招呼,沧歌四下看了一眼,这里只是很普通的客栈,没有特别之处她便不多留心眼了。小二领着三人到了各自的房间,沧歌独间,房间不大,却也别致,床褥什么的也很干净,桌上点着桂花熏香,淡淡清清很是舒心。

江北修的房间就在她的对面,她倒不担心江北修使什么坏心眼,因为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人。

沧歌吃了些东西,外面小二敲门给她送浴汤,沧歌将门打开,小二将一切东西都打点好后临走前跟她说。

“姑娘,你模样生得这样好睡觉时夜里可得将门窗锁紧了,近来这片有些不太平,时有盗贼流窜盗人钱财辱人清白,无恶不做,所以姑娘防备些。若是遇到盗贼进来,你用力的摇晃床边的铃铛,我们驿站晚上都会有人执守的姑娘放心就是。”说罢小二指了指床头挂着的一个摇铃便离开了。

沧歌倒是不怕什么盗贼,但也感谢小二的提醒。

小二离开后沧歌将门窗都锁紧开始脱衣准备梳洗一番,浴汤里撒了些粉嫩的花瓣甚是好看,她捻起一片在手心里把玩,因着过于舒坦,氤氲的水汽逐渐模糊了眼睛和神志沧歌彻底的放松下来,眯起眼小栖一会。

这时忽听门外传来敲门声,沧歌睁开眼隔着门问道“是谁?”

“江北修。”一个镇定自若的声音传来。

“有何事?”

“方才听小二说这里夜里不安全,夜里若是有事便喊我,我就在你的对门。”

沧歌答应了声门外便没了动静,许是江北修折身回房间了。

沧歌又泡了会才起身穿衣,过了些时间,小二又挨个房间撤浴汤,沧歌待小二走后,遂关上门准备入睡,夜里的风声很轻,似平调的摇篮曲,听着听着沧歌很难得的全身心放松了下来,早把方才小二和江北修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她睡得相当香甜,沉得有人往她房里吹迷香都浑然不知。

她做了梦,梦见乳娘给她唱古魏的民谣,梦见了满禾和牵着手魏涵在河边散步她就躲在树上眯着眼睛小憩;她还梦见父亲从边关回来给她带了好些新鲜的物件,梦见自己和哥哥在古魏的原野上策马飞驰,她的小马跑得飞快哥哥在后头一直追叫她慢点别摔了。

睡梦之中,似乎有人在拉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她想睁开眼,却始终无法醒来,浑身都瘫软无力,现实与梦境、虚无与缥缈混杂交错,混沌不堪。

夜里的江北修毫无睡意,便着薄衣准备出门透透气,正巧看见沧歌屋内有黑影闪动,他认出那是男人的身形。

毫不迟疑,江北修当即破门而入,盗贼闻声迅速的跳窗逃窜,眠风继而也跳窗追了出去,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江北修上前查看沧歌的情况,只见沧歌安详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解了大半,只剩得一件薄薄的里纱摇摇欲坠的保护着一片春光。

这副画面的出现,犹如顿挫的石头砸下,也犹如五雷轰顶,江北修脑袋里一团浆糊,思绪都是乱的。

他凑近沧歌,做了好一会的思想斗争,才轻手轻脚的查看她的身上有没有受凌的痕迹,幸而他发现的及时盗贼欲行不轨之事并没有得逞。

方才松了口气,气还没顺上来,这时一阵风冷不防的从窗外吹来,沧歌胸口薄薄的白纱轻飘飘的被吹开,眼看着漏出了她胸口大半的美好,江北修当下脑子一白,心猛的一跳,耳根子刷的红了起来。

他虽贵为王爷,却常年呆在军营嫌少接近女色,面前女子轻薄美好的躯体似一团熊熊烈火,用力烧灼着江北修所有的理智。

江北修极力的克制着身体的异常和脑袋里思绪,还未平复心情,又有一阵夜风拂来,眼看着沧歌胸口的薄纱就要彻底的将女子所有的美好展露无疑。

江北修方寸大乱,迅捷的上前扯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薄纱。

薄纱虽未被吹开,江北修却犹如一阵惊雷劈过那般虎躯一震。

江北修只觉得头脑一阵发热,他惊慌失措的抽回手,将一旁的被褥扯过厚厚的盖住了沧歌的身体,将被角都掩得实实的,逼迫着自己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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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到一旁,呆坐在角落的椅子里,不敢在多看一眼床上沉睡的沧歌,心中忽生懊悔,这次邀她出宫究竟是不是错的。

她是江北祁的妃子啊…

虽然,他向来自认为寡欲寡情,虽然不及江北祁那样过分,但他到底是个男人……

沧歌即便再特殊武功再高强,说到底也是个女子,如此唐突贸然实在是欠妥。

他看着自己的手愣愣的念叨出声。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本来就是纯粹的想在她身上寻个乐子,现在反而总是莫名其妙的想和她接近,邀她两次出宫也毫无道理可言,他也明知她是个迟早会被江北祁除掉的人,此时他也搞不懂自己了…

眠风这边追了好一会,那盗贼轻车熟路早已经跑没了影,眠风追了好久都没追上。

回到客栈准备汇报情况,只见自己的主子十分沉默的坐在一边,似乎是在想什么严重的事情。眠风只简要的将事情汇报给他未敢多打扰他的沉思。

听罢,江北修未抬头,只沉着声音道“今夜你寻守屋外,我守着屋内,直到她从迷香中醒来。”

“是。”眠风应声出了门。

屋内顿时陷入比方才还要死亡一般的寂静。

次日沧歌从混沌的梦境里醒来,脑袋疼得要命,浑身上下也瘫软无力,她挣扎的坐起身,看见自己身上正盖着厚厚的被褥,身下却只着一层薄薄的里纱,外衫不翼而飞,左看右看都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当下瞬间警醒了起来。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

“你醒了?”

沧歌扭过头,见到正坐在角落里的江北修,顿时怒火中烧,一个飞身捡起地上的披肩裹在身上,顺势绕到正欲起身的江北修身后,狠狠的给他来了一记锁喉。

沧歌怒不可揭“这便是你邀我出宫的真正目的?!你到底是和江北祁一伙的!!”

江北修未还手,无奈的说。

“昨夜你被盗贼盯上了,中了盗贼的迷香不省人事,幸而我晚上出门撞见,发现的及时那盗贼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你若不信可以去问眠风,昨夜是他追的盗贼……”

她离他如此的近,他闻见自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甜香,萦绕鼻息他竟有一丝的贪恋这个味道…江北修只觉自己魔怔了,彻底魔怔了,昨夜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如那股香气一般经久不散。

沧歌迟疑了一会,才将他松开,回想昨晚的一些记忆,到底是她自己太大意了,随随便便就中了别人的迷魂香。

她料想江北修不会是这般猥琐的人,就算他有图谋不轨的嫌疑谅他也无法逾越她是江北祁的妃子这一层关系,这么想着她才放了下心,幸而最坏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那我身上这衣服……”

“也是盗贼干的…我破门时他已经仓惶逃跑了,我和眠风两个大男人未敢碰你,便只给你裹了层被褥。”

“如此…谢谢你,是我大意了,你们分明提醒过我的,怪我睡得太沉……”沧歌懊恼的说。

江北修怔怔的点头,心里头却还全是奇怪的杂念。

心烦意乱之时眠风闻声进来,见沧歌已经醒了毕恭毕敬的说“昨夜卑职没能追到盗贼,不过卑职已经以王爷的名义联系了当地的官府让他们彻查此事,缉拿盗贼,娘娘无碍便好。”说罢,眠风瞧见了江北修那方投来的眼色,便识趣的又退了出去将门轻轻的带上。

“抱歉,我不该带你出宫的,我差点没保护好你。”江北修眉眼低垂。

“怨不得王爷,是我自愿出宫的,也是我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本事滔天没太当回事,是我太大意了。”她这话是大实话,真真怨不得任何人。

“我今天仔细的想过了,为了保障你出宫的安全,接下来的几日我要寸步不离的,就算是晚上也要与你同睡一屋。”江北修此话一出,沧歌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同睡一屋这话可是他一个王爷身份能随随便便说出来的?!

“王爷莫要说笑,男女授受不亲,还望王爷谨慎言行。”

“是我带你出宫的,你若是此行有个三长两短,到时我如何给江北祁交代。”

听罢,沧歌忍不住笑出声。

“这你可大可放心好了,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怕都及不上你的一根头发丝,我死了他比谁都开心。”

江北修充耳不闻,不置可否道。

“就这么定了!”话音才落转头便走,留下原地汗颜的沧歌,这两兄弟,耍起赖手段来简直是一摸一样,遇见这两个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上辈子她肯定掘过他俩的坟墓。

二、避世

为了安全起见沧歌换上了一席男儿装束,整个人都自在方便多了。

收拾了行囊上马车三人接着朝宫外行去,此行的目的似乎有些远,沧歌忍不住问“你说的那处好地方究竟在何处?”

江北修淡淡的看了一眼窗外神神秘秘道“不着急很快就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眠风的声音“王爷我们到了。”

江北修笑看沧歌示意她下车,沧歌也没迟疑便先江北修一步下了马车,她四下看了看,无非就是一片树林,林中有处马店,沧歌不以为意。

眠风这时驾着马车离开了,似乎是江北修的意思,江北修领着沧歌走向那处马店,店里有一白胡子老人看马,见走来的两人开腔道“二位可是要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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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修接话“劳烦老人家给我们两匹跑得最快的马。”

“好马自然有不过价格嘛~”

“银子不重要,只管给我们这里最好的马便是。”

江北修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全交给马商,那马商一见,两眼发直,他从未遇见如此出手阔绰的顾客,态度发生了山路十八弯的转变,更加毕恭毕敬起来。

马商从马圈中牵出了一匹白色和一匹枣红色的高马,那白马成色极好,皮毛柔软有光泽,在阳光下微微的泛着粼光,沧歌忍不住上前摸了摸马身,白马顺从的低下头任她抚摸,江北修见状道“这白马与你今日的行头十分相配,它就归你了。”

说着江北修一个跃身上了一边的红马,跟马商道了谢继而转头对沧歌说“上马我领你去好去处。”

沧歌闻言上了白马随着江北修身后驰去。出了树林,印入眼帘的竟然是片广袤无垠的绿草地,似是被树林包裹隐藏起来秘密基地,看似繁茂的树林,谁曾想实则别有洞天呢。

忽然开阔的视野让沧歌心情大好,笑容不觉已经攀上了面来,她不经感叹到“林中竟有如此阔辽之地!我原以为都是树林呢!”

江北修见她这样开心,心下里松了口气,他先前还担忧她会失望呢。

“这还只是别有洞天的其中之一,更好玩好看的还在后头,追上我的马,本王爷便无条件的允你两件事!”说罢江北修一扬马鞭,马匹嘶鸣,红马扬蹄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沧歌来不及多想,一听是比赛,不甘示弱随即也扬鞭策马追去,今日阳光极好,照着两人的衣摆柔软发亮,偶有风来抚面,吹乱发丝,沧歌顾不上理会,紧追不放。

没想到她的小白马倒是争气得很,虽然刚开始落了江北修很远,但后面猛的发力很快便逐渐的逼近乃至最后领先于江北修,沧歌回过身冲他露出兴奋的笑,扬着手里的马鞭,高声的喊道“我追上你了,还是我的小白马厉害哈哈哈!”

不知不觉到了一处洞口,沧歌停下了马,江北修后脚跟来勒紧马绳,只听那红马一声长鸣后停了下来。

“是我输了,我江北修说话算数,我无条件的允你任何两件事,不论什么只要你说我便照做。”

“还有这等好事,王爷此话可当真?”

江北修笑了笑。“我以我堂堂江北楚政王身份起誓!”

沧歌心想着不用白不用,这两件事总有可以用上的地方。

“行!我信你。”说罢沧歌调转马头准备折身返回却被江北修拦了下来,他道“这洞里头也是别有洞天,我带你进去瞧瞧。”

“这里面?”沧歌往那漆黑的洞口里望去,有些质疑他话里的真假。

沧歌眉头一紧“这里面乌漆麻黑的会别有洞天?你不会是想在里面杀我灭口吧!是不是江北祁让你这么做的?!”

江北修好笑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你若是不敢进去,那我就先进去了,你自己按原路返回吧,哦对了你要是现在赶回皇宫可能半夜也到不了。”

说着他还当真就驱马前进了,沧歌疑迟了片刻,心下里掂量了一下,无奈也勒紧马绳跟了进去。

洞里很黑暗,马蹄的回声被放大,在洞壁中碰撞环响。空气里也非常的潮湿,时而有水滴落进沧歌的肩头和头发里,她忽然想打退堂鼓了,一直这么的摸黑往下走,这条兀长的洞口通向哪里她也未可知,等待她的是祸兮还是旦福她更是拿不准。前头的江北修依旧在驱马前行,这时他回过头来,依稀的看见沧歌停在原地,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便也跟着停了下来,安抚道。

“你就信我一回,这条洞道就快到尽头了,你会像我一样喜欢上那里的。”

他等了一会,看见黑暗中有人和马走近,见沧歌跟了上来他松了口气,继而在前方继续带路。

沧歌又跟着江北修走了好一会终于见到了洞口的尽头,尽头的光很亮,好似个大太阳让她的心安了许多。

刚走出洞口,除了突然而至的光亮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鸟鸣声,夹杂着巨大的轰鸣,她抬头一看,面前是一片壮观的瀑布,周边的草木许是有干净的溪水滋养的缘故比别处的都要绿茵许多,细看这里竟然草长莺飞的开满了花,她叫不上大部分花的名字,但每一株都很好看。

江北修没有骗她,这里真的别有洞天,景色当真怡人,就好似世外桃源一般,隔绝俗世的人间仙境!

江北修此时看见沧歌面上的惊喜模样,知道她是喜欢这里的。

“这里没有飞虫走兽,在往里走不远有处居所,你此番奔波劳累了,先到那休息休息,晚些时候在带你四处走走看看。”

沧歌点头表示回应,江北修又领着她沿着水上木制步道往深处走去,边走她边四下看,发现这里是片自然的山谷,离着天有些旷远,似乎萦绕着一股子灵气,莫名使人感到祥和平静,扫空一切杂念。

走了一会,果真见到江北修说的那处住所,这住外观看来相当的别致,碧瓦朱檐,雕栏玉砌,雕梁画栋,倒像是合着这仙境特别建筑的,延着溪水步道往下走走,步道下的水很清,沧歌俯身摸了摸,指尖清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沧歌不由的深吸了口干净通透的空气,露出惬意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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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修瞧见,笑问“你觉得这里如何?”

“简直是人间仙境,我恨不得再也不要回到皇宫里去,要是一辈子住在这里,该多好。”

江北修当下笑而无言。

进了居所,里头的陈设也颇有讲究,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层随风摇曳生姿的白色轻纱帷幔,顶上镶着玲珑宝石的排排流苏在风中凌乱摇晃,一柄精致的雕花屏风安静的立在正中,透过折帘洒下的点点光斑清清爽爽的洒在一架檀木古琴上,屏风后头还有一个大理石冰案,上头还放着一卷书画,上头还写着“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的诗句,好不应景。

四下过目之处皆为精细温雅的物件,不似皇宫里那般满眼的富丽堂皇,这里多看一眼都叫人身心明亮。

窗外丝竹印芭蕉,还有点点的野花点缀其间,有风吹来,帷幕轻晃,晃得沧歌有些昏昏欲睡。江北修往里间走去,取了些茶叶在廊下烹茶,旁边就是涓涓的溪流清澈见底,沧歌闻着这茶香瞧着那缓缓升起的薄雾,更是越发的困乏起来。

“这里是何低地?”沧歌好奇道。

“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谷,被我偶然间发现的,这屋子也是我差人建筑的,算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叫它“避世谷”。每每从边关回来我都会到这里放松身心,没信件缠身,没宾客叨扰,除了我江北祁和眠风,现在还有你知道这里,哦对了还有负责打扫的下人。”

“江北祁也来过这?”

“来过,但他几乎不来,他可是一国之君,朝中有忙不完的事,他可没有闲工夫像我一样大老远的跑到这来。”

听江北修如此一说,沧歌稍稍放了些心,起码不用担心他突然出现。

“眠风晚些时候会从市集上给我们送来些食材,你想吃什么到时我给你做。”

“王爷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还是由我来下厨吧。”

“怎么,你是不相信我的厨艺?”江北修好笑,喝了口杯中的清茶,茶香萦绕鼻息,从心里笼罩出一股暖意来。

“王爷若执意要下厨,我也不好再推脱了。”

江北修放下手里的杯盏坐起身“行了,你累了吧,我领你先去屋里歇息,晚些时候待眠风来了我再唤醒你。”

沧歌也确实是乏了,便跟着江北修往里间走去,穿过弄廊江北修领着她到一处干净的房间,起码被褥家具陈设这些也都是整洁的,几乎不落灰,可见江北修确实时常到这来。

“柜子里有些干净的衣物,这里几乎不来女人,所以都是男装,你若是想换上也可以,你且先歇息吧,我出去了。”

江北修果然中途没有打扰过她,沧歌趁机也小憩了一会,连梦都是香甜的,来了江北这么久,她头一回睡得这么安稳踏实。

夜晚,门外传来敲门声,沧歌睡眼惺忪的起身开门,见门外的江北修,他换了一身更日常的装束,看起来轻松又干净。

他道“起来了?可以开饭了。”

原来在她睡着时,江北修已经把晚饭都做好了,沧歌有些难以置信,忽然对他的好感更多了一点。

饭桌上的几道菜肴虽比不上宫里精致的盛宴,但色香味俱全,更多了烟火气。沧歌有些不敢相信桌上的这些美味全部出自一个尊贵的江北王爷之手。

“下回我也做几道我拿手的古魏的美味给王爷尝尝,算是回报。”

“好啊,那下回换你来做,我来尝。”

江北修答一应得飞快,沧歌不禁恍了神,她想到了江北祁,江北祁讨厌古魏的一切,在宫里她也亲自下厨为他做过菜,换来的是他的冷嘲热讽和一筷未动。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容貌与江北祁有一些些的相似,性格却截然不同,他能够接受她提起古魏提起她的家乡,甚至愿意品尝她家乡的菜肴,沧歌心中无尽感动。

“味道如何?”他问。

“极好,都快赶上宫里的大厨了!”

江北修听到她如此高的评价,心中窃喜。

“所以,王爷的厨艺为什么这么好?”沧歌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长年率兵出关,领略过各路风土人情,也时常只身执行任务,一个人的时候自然要学些不让自己挨饿的技能。”

“真是想像不到,像王爷这般尊贵的人,还需要自己操劳温饱。”

眠风方才顺便捎来了一坛子桃花酒,江北修给自己斟满,又给沧歌的杯中添了些。

“怎么,我看着像那种除了打仗以外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了?”

“你又随意曲解我了,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沧歌喝酒又豪又急,江北修看不过去,揶揄了几句。

“女孩子喝酒还是适量为好。”

“为何?”

“若是烂醉了不就给图谋不轨的男人有可乘之机了?”

“放心吧,我千杯不倒。”

江北修听罢浅笑几声,见面前的女子因微微的愠怒而嘟囔起来的小嘴,脑海中忽然闪过昨日床榻上的画面,他真是走火入魔无可救药了,许是常年呆在军中太久没有接触过女人所以魔怔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沧歌自然看不出江北修的异常,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美味,忽然感慨道。

“你对我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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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北修面带不解,她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指的是来江北这么久以来你是唯一一个会给我做菜会允许我出宫玩的人,相比我名义上处处给我使绊子的夫君,还有我宫里那些劝我不要乱走动乱说话的宫女,你真的对我已经很好了,所以真的谢谢你。”

说完,沧歌眼下的没落被江北修看进了眼里,他知她难过知她神伤,想劝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该如何安慰。可命中注定这样的结局,任谁也无法扭转乾坤,都何尝不知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沧歌才落寞,他才不知如何宽慰。

“江北修,你说,我们做得成朋友吗?那种无话不谈的朋友。”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双葡萄眼恳切的望着他,沧歌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她在江北一个能算得上朋友的人都没有,一个能听听她的难处听听她的苦衷的人也没有,哪怕事事藏在心里她也不敢奢望啊,她如今已经这样举步维艰了,谁还愿意亲近她与她交好。

江北修无言,沧歌也早就猜到了,但还是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也是,江北祁是你皇兄,他讨厌我,你自然会同他一路讨厌我。”

“你是皇妃,我的皇嫂我们本不该是一路人。不过,在皇宫里你的身份是和亲公主,但在宫外你不过只是个寻常女子,所以现在我自然是你的朋友。”

“哈哈哈!哪怕是宫外的朋友那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了!这杯酒敬你我的宫外朋友!”

虽然说江北修的话并没有说满,但能做个宫外好友她已经很知足了,沧歌喜笑颜开,酒性都大发了,揪着江北修嚷嚷着要一醉方休,沧歌酒量确实了得,这一点江北修不得不佩服。

夜越深,沧歌拖拉着她的新朋友谈天说地,早忘记了先前说的晚饭后去逛逛山谷了。

“时间不早了,明日在带你四处走走。”

此时沧歌终于是有了些醉意,因喝了酒,身子有些发软,但因着身上酒气太重便想沐浴干净在入睡,她问江北修。

“这里可有沐浴的地方?我这一身的酒气实在太难闻了。”

江北修点了点头,面漏难色“有是有,不过……是在外头。”

三、酒后断肠思

原来屋后有片露天的天然温泉池,这里便是江北修所说的汤池。

沧歌没有多想,自顾自的回了房间拿了些干净的衣物到温泉那,见江北修还杵在那里,这时她脑袋才一灵光想到“朋友,你可以先暂时回避吗?”

江北修眉目微颦“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看你方才走路脚步轻飘,我怕你在温泉里泡昏了给淹死了,这个罪责我担不起。”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有一些些微醺,但是还是清醒得很。”沧歌说。

“那可不行,我说过的,是我带你出宫的,自然要保证你的安全。”

沧歌懊恼不已。

“听你这意思你是不打算回避了?你怎么这么无赖呢,正大光明的耍流氓吗?”

只没想江北修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那你就当是吧。”

“算了,我不洗了。”

“身上这么难闻的酒气你睡得着?”

“那也总好过被你偷看。”

“谁想偷看你了,你喝了这么多酒我只是怕你把自己给淹死,你想想上次在客栈,我和小二两次提醒你附近有盗贼,可你还是大意着了盗贼的道,若不是我及时发现,你可就遇险了。”江北修正义凛然旧事重提。

沧歌遭不住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且等等我。”

她不想提起上次那件令人难堪的事急忙打断他,话落折身进里屋搬来了那面屏风立在汤池边,又寻来了一个坐塌摆放在屏风后头说。

“你可以留下在这里保证我的安全,但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许偷看!不然我挖了你的眼睛!”沧歌指着屏风后的坐塌,铮铮有词的说,两只漆黑的眼睛似乎在闪着光,酒水令她面上泛点绯红,她这般模样在江北修看来可谓是相当有趣。

“可以,我保证不偷看。”说着他自己便自觉的走到屏风后头坐了下来。

沧歌依旧不放心,又要求他要一直同自己说话,免得万一他要偷看她发现不了。

江北修也应允了。

沧歌踌躇了一阵,才小心翼翼的脱去衣物入水沐浴,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沧歌的双眼,实在是太舒服了,温暖的泉水包裹着全身,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坦和放松,连屏风后的人她也无心去监视,只想更好的去享受这片刻的惬意。

沧歌抬头,瞧见天上满满的星辰,似西域的稀世琉珠倾洒而出,满眼的璀璨耀眼,她不禁发出了感慨。

“天上的星星真多啊,比宫里见到的还要多还要亮。”

“都是同一片天空有什么区别。”

“那可太不一样了。”

“你真的讨厌皇宫吗?”江北修问道。

“讨厌啊,皇宫这种地方真会有人喜欢吗?”

“皇宫里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完全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吃穿用度也都是天下最好的,一生都有下人斥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皇宫给了你如此富足的生活你为何还会讨厌?”

“荣华富贵不能填满所有,皇宫是金丝牢笼,它能给我世间最好的一切,却始终给不了我最平凡的自由,也给不了我回到故土的能力。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人人都厌恶我排挤我,就连我名义上的丈夫都从未正眼瞧过我,这样的皇宫难道不是噩梦吗,叫我如何能喜欢得起来。”

今夜的沧歌有些不同,许是这仙气缭绕的山谷给了她放下戒备的勇气,也许是有着夜色的掩护,也许是江北修在她心里已经不算是坏人,亦或者是这温暖的泉水以及刚才的美酒麻痹了她的心思,不由自主的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这些话她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过。

屏风后面的江北修没有做声,沧歌却笑了“原来你也是知道的,是啊,你毕竟是他的手足是他最亲信的人,他怎么可能没跟你说起过。”

江北祁时常演戏给别人看,让别人误会沧歌是最受宠的妃子,沧歌所说的那番话,江北修并没有质疑,想来他也是知道其中的原委,也好,她也不用刻意隐瞒什么了。

“你信命吗?”许久之后,屏风后的江北修终于开了口。

“信,也不信。”沧歌说。

“我相信,你我所遇皆为命运,江北祁这样的人,只有当你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待一些事情时,才能真正的理解他……”江北修顿了顿,接着说。

“在我很小的时候,还不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只是一个天天跟在哥哥屁股后面跑的小屁孩,我以前真的很崇拜他,我亲眼看到他把当时水深火热混乱不堪的江北一手扶持起来,挽救于危难之中,他救了天下黎明却唯独救不了他自己……他以前不是那么冷漠孤傲的,他会陪我踢球下棋,输了耍赖的时候都会让着我,我不想去学堂的时候他会哄我学完课程考核合格了他就把父皇给他的好东西送给我,我顽皮挨训的时候他会为我出头说情,我无聊的时候他会偷偷带我溜出宫去玩,给我买很多很多的糖人吃。后来,他继位了,就再也不会笑了,话也少了,与人越来越不亲近了,他很难再去相信他人,对谁都那样防备,像个刺猬一样……”江北修的声音清清冷冷,却满是遗憾和无奈。

“所有人都说他冷血,他从来不会因此而恼怒,但我知道,只是因为他承受了太多太多。我一直将他视为我的骄傲,我很庆幸能有一个这么强大的哥哥,他自小没有母妃,都是跟着我母亲长大的,母亲很疼爱我们,她病逝的那天晚上把我叫到床前,对我说让我今后学会不争不抢,安心且尽心竭力的辅佐今后的太子,她不愿意看到我们重蹈前朝皇室的覆辙,手足相残,更不愿见到我与太子成为一生之敌。”

“我对母亲发过誓,今后一定会全力辅佐太子,不论发生了什么永远忠诚于他,事实上我都照做了,为了稳固江北祁的江山大业,主动请缨奔赴边关平乱,战场凶险这么多年我也这么过来了……沧歌,自古无情帝王家,不管是你,还是我,亦或者是一国之君江北祁,我们都有着不可撼动的信念和抱负,都只是沦为了命运的阶下囚罢了,谁也没有错……江北祁他也并不是旁人看到的那样人前风光,他曾经是一个一只小鸟受伤他都会救下将它治好了再放生的温良之人,可他现在变了,变得我都不怎么认识他了……”江北修顿了顿,随后他的声音里扬起了笑意。

“沧歌,我有一句话,想告诉你,你愿意听也罢不愿意听也罢但我还是想说。有时候放下和看淡无遗是能让生活过得自在舒坦些的最好选择,人生路就这么短暂,能自在一天是一天,逍遥一天是一天,冤冤相报何时了。”

江北修一股脑的说了这么一大通话,沧歌只听得出他的声音虽有笑意却空洞而落寞,不知是为谁的遭遇而落寞,也许是因为江北祁,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也许是因为沧歌,但都不重要了。

她沉默的盯着天上的星辰,脑海中回响着方才江北修的话,有时候放下和看淡无遗是最好的选择,人生短暂能自在一天是一天,逍遥一天是一天……冤冤相报何时了……

越想越烦闷,越想越心酸。

江北修许久未闻沧歌出声,试探的问道“你洗好没有。”

等了一会没有人回应,他复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应,江北修感到奇怪,不会他刚才话说得太多她听困了,真睡着淹水里去了吧?

想着就有些着急起来,他把声音抬高了些。

“喂!你没有事吧?你再不回应我我就走出屏风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啊!”

等了一会,还是无人应答,这时江北修心一横走出了屏风隔断往汤池走去,因着温泉池的水汽缭绕,加之夜色浓江北修有些看不太清,便附身去水面上端详寻找,只大概的一眼,水面四下平静他看不见任何的人影。

就在他即将准备跳水捞人时,有一人从池边的水里突然窜了出来,喷溅而出的水花弄湿了江北修大半的衣裳,定晴一看,两只眼睛对视了那么一会儿,伴随着沧歌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江北修也是吓傻了眼,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晚了,他刚才……刚才看到了……看到了一团白花花的……什么……东西……

原来是江北修说完那一番话后沧歌心里烦闷,似有心结抑郁成疾之势,她想赶走烦闷,便一头扎进水里想让自己冷静冷静。冷静够了,她顺势游到水边准备起身穿衣时,没想恰巧与出现在池边的江北修面对面遇个正着。

“你!你你你你!不是答应我不走出屏风的吗!?你这个流氓!臭流氓!”

江北修连忙背过身去,用手捂着眼睛,也是懊悔不已。

“谁让喊你半天都没有回应我,我以为你睡着了淹水里去了,想着给你捞上来的!”

“我!你……你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看到了……”

“不!!!你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

“好好好,没没没,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夜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