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别虐了,陶小姐订婚了 第7章难得浮生一日闲二

几人又接着看了几场马箭赛,瞧着天边夕阳渐落,眼看着天色不早,李川河提议众人该打道回府了,因着江北修的王爷身份李川河与他同乘马车,沧歌不好暴露身份,主动请求和眠风骑马随行,江北修思虑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

沧歌骑上高马跟在李川河的马车队后头,一路上沧歌看似留意着沿途的风景,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眠风几次看了眼边上的沧歌,心下里想到她迟早是江北祁留不得的人,本来她的生死该与他们无关的,但江北修以寻乐子为由非要与她产生交集,托江北修的福眠风与沧歌接触下来发现这个女子聪慧且美丽,倒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子,为人倒是不错,浑身都是惊喜,若是就这么死了,多少还是让人有些遗憾的。

眠风想了想,虽然觉得有些逾越,但依旧禁不住好奇在一旁小声地同她说道。

“公子你日天可真是威风啊,就连卑职看了都自愧不如……公子若还是一口咬定你是长年带病柔弱不堪的那位,我眠风是打死也不信的,以公子的这般身手,没有多年扎实的功底一两年内是无法达到如此境界的,王爷人不傻,卑职觉着公子也就别自欺欺人了。”

沧歌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听他这么一说面带不悦。

“你和你家主子怎么都有同样的毛病?我说我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你们揪着这茬不放有意思嘛?我堂堂一个古魏公主,远嫁和亲至此,无依无靠也就罢了,还要被你们这般随意揣测,罢了,随你们愿意怎么想。”

沧歌被问得烦了,也怕自己沉不住气暴露出来,她替满禾和亲这事她是打定主意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就算被质疑也要打死不认。

“还有,你这是以下犯上,我的事情怎样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侍从去议论。”说着沧歌便不再理会眠风,自顾自加快了马步朝前走。

“是卑职愚昧,冒犯了公子,眠风给公子陪不是!”眠风知道惹得沧歌不高兴了赶忙道歉,却见前面的沧歌丝毫没有回头搭理他的意思,便也识大体没有再追上去,和沧歌保持着一定的行进距离。

沧歌将马朝前赶后,便同江北修和李川河乘骑的马车并齐了,马车里两人在说着什么,有说有笑,热络活跃,但马蹄声车轮声很响模糊听不清楚,沧歌也就不理会了自己又走起了神。

这时有风吹来,掀起一处车帘角,江北修无意一瞥瞧见掀起的帘角里透出的是沧歌流畅的侧颜,她低垂着眉眼,不喜不愠,平静温婉,到底是个倾城容颜,虽身着骑服却始终掩盖不住那通身婉约的柔软气度,若不深入接触哪能想到她竟有不逊于男子的高强武艺傍身呢。

风一阵接着一阵,帘角吹起又落下,他便借着这阴晴不定的风不时观察车窗外的那半张精致的侧颜,正看着,那张脸转了过来,一双灵动漆黑的眸子里有他此刻注视着她的倒影,两人四目相对,双双愣怔,女子面露疑惑之色,江北修面上攀起一抹不着意味的笑意,什么也没说,转而回过了头,继续和李川河攀谈。

沧歌全然不理会这些,她只当是巧合而已。

到了李川河的府邸,沧歌瞧见那扇高门,心下里便知这李家也是权贵门第,虽不比皇宫那般富丽堂皇,但建筑陈设皆是十分考究,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比起皇宫处处充满了人情味。

李川河下了马车,有家丁迎出来,将他们引进了府内,到了大堂,李川河命下人们备齐酒宴,将他陈酿已久不舍得开封的桃花酿取出来,又命下人将几处厢房收拾打点出来供江北修和沧歌眠风等人歇息,这时江北修忽然对李川河开腔道。

“我同沧公子同住一屋便可。”

果不其然江北修扭头见沧歌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满脸疑惑,沧歌欲开口阻止,却又被江北修抢先勾上李川河的肩领着李川河有说有笑的往别处走去,沧歌无奈只得目瞪口呆的转而盯着眠风看,一副刚才他说了什么?!我没听错吧的错愕表情,眠风尴尬不已,只得以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回以一副“我也不知道,跟我没有关系”的表情。

好不容易李川河离开片刻,沧歌看准时机追上江北修迫不及待发问“你脑子进水啦?我怎么可以跟你同住一间屋!我可是…可是有身份的人!不行绝对不行!”

且不说她沧歌是天朝皇帝江北祁的妃子,虽然她是自愿和江北修溜出宫的但也只是顶不住宫里的烦闷罢了,但她虽打扮成男子模样但到底也是个女子啊,怎么可以和男子同住一屋,这男子不是别人还是她夫君的胞弟!这事要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她沧歌不止要背负不守妇道的骂名,指不定脑袋是要尘埃落地了,越想她就越发明白这件事的事关重大,铆足了劲的抵触抗拒。

“你得和他说说,我单独住一间!”

“我说过我是为了护你周全,对你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再者你今日侨扮成男子连李川河都骗过了有什么可怕的,你的身份只有我和眠风知道,我俩都不说谁会知晓。”

“你在李川河的府邸,这里戒备森严,处处有家丁门卫哪里需要你来护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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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是王爷,你是贵妃,你又如何确保没有人会对你我不利,再说了,这一路上你就差点被轻薄洗个澡也差点把自己淹死,你说若没有我你可想自己会经历什么,留你在身边本是出于好意,被你这么一说反倒显得我对你所有图谋似的,你这人一点感恩之心也没有。”

说着江北修摆出一副委屈样,沧歌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从辩驳,脸一阵青一阵白,跟唱戏法似的叫人看来十分的滑稽好笑。

“你放心,我让李川河腾出的是一间双床房,不会委屈你的,再不放心中间放个屏风隔断不就好了。”正说着,没等沧歌给反应,门口进来了李川河,两人都收起了表情,装跟没事人一样。

“席已经备好了,诸位随我来吧。”

说完李川河引着三人穿过弄堂到了宴桌前,瞧着这一桌子丰盛的晚宴,还有一坛香甜的桃花酿,折腾了一天沧歌此刻腹中空空,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还得等着主人和江北修先行入座,有时候沧歌真烦官家人的这些条条框框。

所幸江北修入了坐动起了筷,她才能将筷子伸向这一桌子的美食,饭桌上江北修李川河等人相谈甚欢,时而拍桌畅饮,时而吟诗作对,沧歌倒是惊讶身为武将的江北修竟然也有文人墨客的才情。

两人似有聊不完的话,从幼时到少年,又到如今的成熟稳重,沧歌一路净陪笑了,倒没想李川河会把话锋忽然的转向她。

“我俩光顾着叙旧了,说说这位武艺超群的沧公子吧,沧公子当真是古魏人也?”

沧歌猝不及防的对上李川河投来的目光,怔了怔反应过来道“在下的故里确实是古魏。”

李川河迟疑了片刻,这个时候提起古魏,怎么说都是相当敏感的,江北皇帝仇恨古魏众人皆知,而不久前江北修又大破古魏,古魏举国叫降,如今这位沧公子却与江北修为友,还如此融洽的相约马箭场,怎么说都令人感到奇怪,面对亡国仇敌他竟一点也不怨恨?

“这话说出来也许会冒犯公子,但李某并无恶意,还请沧公子莫要介怀……王爷,皇上可知你与这位沧公子交好?”

此话一出,沧歌便知他想问的是什么了。

江北修抿了抿杯中的酒,淡道“不知。”

“如此甚好。”李川河心下里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忽又若有所思道。

“谈起古魏,有一事李某一直十分好奇,这皇上不喜古魏乃常人所知,虽不知其缘由,但近日听闻皇上近来十分宠爱一位古魏和亲公主,那和亲公主虽貌美但天生身子弱还有不育之疾,这般女子竟能得圣宠,她是古魏的身份不说,独宠她也不能给皇室增添香火,更别说圣上薄情寡欲江北最富盛名,仔细想来倒也真是件怪事。但说这几年江北古魏常年交战,两国边境民不聊生,这位和亲公主若能够缓和江北与古魏的紧张局势,于两国百姓来说又何尝不是件好事。”

说完,李川河无奈叹了口气。

沧歌淡淡的睨了江北修一眼,见他不知在想什么出神,没有要接话的意思,沧歌无奈,摆手说道。

“李公子所言甚是,这也是赵某毕生的夙愿,如今古魏已经叫降江北,若是公主能稳定两国邦交,何尝不是在为两国国民求安生,是件好事。”

沧歌心中感慨,但面色却依旧平静,看不出波澜,好像他们在讨论的话题和她没有关系一般,他江北祁是何人,权倾朝野,于他而言权力同江山大于一切,他想要彻底吞并古魏的野心一直都在,只是没有个恰当的理由和时机,想要两国和平共处怕也只能是夙愿了。

话题实在是敏感,沧歌毕竟是李川河口中的和亲公主,叫她听来要说不难受都是假的,所幸江北修逢时的将话题岔开,一来二去,顺势就聊起李川河的终生大事上,他们二人都已到了该成家的年纪,顺理成章的就有好大一通话匣子可以打开,听他二人一聊沧歌才得知李川河虽未娶妻,却一直都有相思之人,但从未表达过心意,属于他一个人的单相思,此事本只有江北修一人知晓,如今又多了眠风和沧歌,但李川河却丝毫不介怀让旁人听到,该说的也都说了。

“李公子玉树临风,射得马箭,作得诗文,论得局政,还是官家子弟,如此优越的条件为何不曾向心怡之人表露心意呢?”沧歌耐不住还是提出了疑问。

李川河一声叹息,轻轻的遥了遥头。

“此事说来话长,李家父辈同她家父辈在朝局上曾有过节,多年不曾往来,表了心意又如何呢,她家中与我家中定是不会支持同意的,况且本就是我一人的单相思罢了,人家姑娘怕是早有心上人了。”说着说着李川河发出了苦笑。

沧歌看他眼里泛起涟漪却还是强撑着的模样着实叫人感伤,世间万事总难全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很多事情有时不是不愿意去做,而是做不了,即便做了也不会有结果。

她看了江北修一眼,恰好他也正向自己看来,二人对视一眼,她看见江北修的眉头皱了起来,想来他是知道李川河爱慕之人的。

“是哪家好姑娘让李公子如此牵肠挂肚?”沧歌好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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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便说予沧公子听,只是怕她会平白受扰,但既然公子都知道了说了也无妨,是白相家的小女白栀衿。”

白栀衿这个名字沧歌有些依稀有些印象,之前听月儿大概提起过,白栀衿是丞相白净天的小女儿,与江北修同龄,从小青梅竹马,想来他们三人都是互相认识的。

“能被公子如此爱慕记挂的姑娘定是个十分美好的人,如果公子是个不信命的,沧某倒觉得,若公子能踏出这一步,也许两家的关系能就此缓和,就如你方才说的圣上和那古魏和亲公主一样。”

沧歌说这话时心里多少是虚的,她知道她和江北祁才不是别人以为的那么回事,这么说也只是出于一种对李川河的一种安慰,毕竟尝试过总比什么也没做要好。

“什么信不信命的,他呀就是个天生怂包,办法总比困难多是他自己不敢迈出那一步罢了。”

面对江北修冷不防浇来的冷水,沧歌看到李川河的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的,李川河讪笑不语,但也不恼江北修说的话,反而像是承认了一样。

江北修搭住他的肩,道“其实这事呢,很好解决,你和皇上请命,让皇上赐婚,皇上亲自赐的婚你们两家人就算再有多大的世愁家怨也没辙,你若是不敢开口我替你跟皇上说情去。”

沧歌一听江北修的话觉得颇有道理,忙附和道“王爷说得对,皇上亲自出面事情就简单多了。”

李川河又摇了摇头,为难道“可……我听说她早已经心有所属了,我若是强行让皇上赐婚,强人所难,她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该有多难过。”

“那也只是听说罢了,无凭无据的,在那位姑娘尚未嫁人之前你都是有机会的,怎么说也是公平竞争,这都还没争呢你就知道自己会输,李公子为何不试试向那姑娘表明心意呢?”事情看来有转机,沧歌积极的推波助澜。

“不,沧公子,她心属之人……不用比我知道就已经输了,罢了罢了,她幸福顺遂便好,我哪怕一生不娶也甘愿。”

沧歌瞧见李川河眼睛里的落寞,沉了又沉,看他一度欲言又止的样子,猜测其中他大概有难言之隐,虽有惋惜沧歌倒也不再规劝了,他不愿意,劝也无用。

夜渐深,酒足饭饱后宴席也撤下了,李川河命人将他们带去打点洗漱后便送回各自的房间,他同他们道了别便自行离开了。

李川河这一走沧歌开始不安起来,毕竟她今晚要和江北修同住一屋,沧歌踌躇在门口死活不肯踏进房门,此时只剩沧歌和江北修两人,眠风一早就溜不见踪影了,四下无人话也可以放开了说。

“怎么不进来?”他问。

“今天我睡房顶。”沧歌理不直气不壮的回。

江北修噗呲一笑。

“你是莽夫不成睡房顶,话已经放出去了,你若执意不肯同我睡一屋你就不怕别人起疑,要是传到李川河耳朵里,他该怎么想你。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是女儿身了,你又跟我同行,别说是你,我也有嘴说不清了,要我说就别磨磨蹭蹭的了,你与我同住能掩人耳目,横竖就一个晚上,明天就启程回宫了。”

江北修说的头头是道,让沧歌怀疑他早就计划好了的。

“江北修你怎么这么阴险啊!本来可以不用与你同住一屋的,还不是你脑子抽风,主动提出来的让我和你同住,现在好了。”沧歌虽然很生气,但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了,总不能大半夜的在去找李川河,他今天因为白家小女的事郁郁寡欢,她哪里好意思去让他再特地给她再腾出一间空房来。

“我那还不是为了护你周全,反正提都已经提了,你要不要住吧~”江北修锋眉一挑,一侧身让出了一条道来,一副正义凌然的脸上还扬着一抹挑衅的笑意,沧歌瞧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心一横,咬咬牙,还是迈出了步子走了进去。

江北修倒也没有说谎,房中果然分开放置了两张卧榻,放下帘帐便谁也瞧不见谁了,沧歌看到这才顺心了些。

晚上因为房里有江北修的缘故,沧歌不敢宽衣,索性就打算和衣而睡,江北修却与她不同,相比较沧歌他反而自在得多,还当着她的面宽去外衣,换着了寝衣,然后又上下打量她一番,不解道。

“你这样睡,难道不嫌闷得慌吗?”

“我要换也得你先回避啊,你在这看着,我怎么换?”沧歌压抑着暴躁的怒气,没好气道。

“好好好,我出去,你换,换好了同我说一声,我就在外面等着。”说着江北修就自行推门出去了。

趁着这一空档,沧歌不在迟疑,迅速的换好寝衣后先上了卧榻拉下帘帐这才朝门外喊了声,门吱呀一声打开,进门的江北修见她谨慎小心的蜷缩在帷帐里,隐约透出一个单薄的身影,顿感好笑,又有着说不出的可爱。

江北修吹熄了烛灯躺回卧榻上准备歇息,夜里可真是安静,静得窗外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都听得那么清晰,静得另一头的人微弱得不易察觉的呼吸声也都被听得一清二楚,她的呼吸这么平静,约莫是已经睡着了,方才还表现得那样谨慎,没想到睡得最安稳的反倒是她自己。

如此想着,鬼使神差的江北修起身绕过帘帐,蹲坐于沧歌的床边,借着微醺柔软的月光,他端详着女子恬静祥和的睡颜,没有平日的锋芒,眉头舒展,出乎意料的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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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如瀑般的乌黑长发柔软的披散在她薄肩和颈项上沿着床沿铺散开来,发梢垂下了一长截。她纤长的睫毛微微翕动,可能是在做着什么梦吧,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呆呆的看了多久,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忽然心底模糊了,连脑袋也不灵光了,他竟然慢慢开始俯身靠近卧榻上的女子,莫名其妙的生出了强烈的想要去亲吻她的奇怪冲动,连着身下都有了些怪异的躁动感。

可就在他即将吻上她唇瓣之际,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阻止他,时刻提醒他这是不合规矩的,她是江北祁的妃子,也是江北祁往后不打算留着的人,她是阻碍江北祁得到古魏的绊脚石,从始至终她与他始终还是有着不可逾越的跨越星河般的遥远距离,他不能沉沦,不能靠近,更不能允许自己对她有其他不同寻常的感情。

江北修还是清醒了,他适时顿住了身子,收回了乱七八糟的思绪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冷静了片刻,压制住了身体里的躁动,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就着窗外雨打竹叶蕉叶的声音渐入梦乡。

次日清晨,眠风敲响了房门,沧歌只模糊听见眠风说的该启程回宫了这才想起来,这几日便是江北祁回宫的日子,他们该收拾收拾回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沧歌心里多少还是失落了一下,难得清闲了一阵子,想到回到宫里,要面对江北祁的虚情假意她还得惺惺作态,阳奉阴违的面对他,后宫肆传的流言蜚语装作充耳不闻,在那深宫院墙内还有无穷无尽的孤独寂寥,心中徒增了阴郁和烦闷,可终究还是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