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惊心
冷兵器时代，战场死亡率极高。其主要的原因其实就是细菌感染。当时人们对微生物认识不足，缺乏消毒知识，士兵感染后死亡率极高。由于箭伤更加深入，伤口也难以清理干净，因此感染几率要远大于刀伤。
长孙晟如今的状态也就伤口感染。常年经略塞外身体素质还是很高的再加上位高权重，虽一路辛苦但养护得当，伤口能够及时清理，这才能够有眼下的结果。但基于常识，大家都知道很快就会病变直至死亡。当听到柴仲瑜说可以救命。当然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不够都只是个数字而已，意思都是一样就是活命。
长孙晟激动，在场的各位都激动！
如果真的可以做到，那就意味着千条万条活生生的生命！千万条可以重新批甲执戟上阵的兵卒！
长孙晟无法拒绝。
柴仲瑜凭借这记忆，将小时候父亲——当然是另一个时空的父亲，教他土法提炼青霉素的方法写了个条子，又逐项讲解了一番。如何采集霉菌，如何培养，如何使用菜油分离……
这一干人等哪里听得懂这个。吕泽方将太医院、将作监的几个大师，请了过来。虽说术业有专攻但他们对微生物的理解也是从零开始。好在有基础，日常也观察到过相应的变化，因此解释起来相对好一些。虽然最后几个大师依旧是忐忑不安，但好在程序清楚，这也就问题不大了。
为了让长孙晟能过撑到青霉素的诞生。柴仲瑜又向太医提供了，熬柳枝水——萃取水杨酸降热，盐水清创，千般强调换药清创的时候一定要洗手、洗手，所用刀具一定要用火萃热。此时酒水度数不高，试探着搞一下蒸馏也不是不可以，先看看效果吧。那玩意毕竟太过耗费粮食，市场不大，自己已经是簪缨世家又不缺那点碎银，还是少折腾自己为妙。
这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是夜幕笼罩。一群人已经是身心俱疲，反而是长孙晟有了希望，精神竟然好了许多。治病虽是插曲，但有了青霉素也是战场上降维打击的利器！
插曲也就摇身变成了片尾曲！
对于运粮之策也就更加的充满幻想和激情！但毕竟都不是毛头小子身子乏累的确有些吃不消。独孤伽罗便安排御膳房准备晚宴。
趁着杨坚和独孤伽罗去小憩的功夫，杨素将杨广拉到了偏殿。
杨素看着眼前的这个俊美的中年男子，许久都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沉默了盏茶功夫。哎，杨素还是先开了口“当初我就说过这一步是险棋不若不动，如今没想到你我会如此被动”
“这完全都是这个该死的柴仲瑜其中作梗，我一直怀疑他可能知道我们的计划。”
“知道不知道都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军粮的问题再解决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我们所答应的条件也就无从兑现，借机剿灭杨勇残部的计划也就随之落空。”
“杨相的意思是？”
“他必须……”杨素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必须做的干净，同时争取出征，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消灭那些危险，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杨相，如果有了军权，我们就不需要做那么多了”杨广眉目间变的阴冷。
“你的意思是？”
“如果有的军队，我只有一个障碍，那就是贺若弼……”
“逼宫？”
“不是我逼宫，是他们在逼我”
“你想好了”
“难道杨相要……”
“不，你我早就福祸与共，老身一家百余口全系太子一人。但老朽至今仍未明白，他为何与太子有如此罅隙”
“我也不知道啊，昭儿虽说与其父有过节，但并无深仇，正常人也就忍了……今日朝堂之上其所作所为让人匪夷所思，让我冷汗直流啊”
“你是指那封书信？”杨素突然双面精光闪现，心中大骇。
“昭儿办事，您还是要放心的。现在外面相传长孙晟和大义公主有染，杨钦等人的财富线索在柴绍手中皆是他的功劳。昭儿翻云覆雨的本领不比那长孙老儿差。正因为如此长孙晟才负气离开都蓝部落，这才有了这大利城。谁也不知道那封信我写于都蓝可汗的。目前都蓝可汗已经身亡，无论这封信流落谁手，我只咬定是伪造的即可。这封信的价值也就没有了当初那么大。只是昭儿行事向来谨慎非要寻找罢了。因此才与那柴绍有一点小过节。”
“嗯。太子也不必过于担忧。你是太子只要无大错，这天下就是你的。这是正道。即便那柴仲瑜手眼通天但他也离不开朝廷。只要你还在这朝堂之上，就是他永远也无法逾越的山。朝堂所议对你也是加码，他们能用，我们也能用，知道的人都能有。”
“存亡就在一念间，杨勇还活着……如果这次大利城的事不生枝节，我们就无此忧患了。只可惜……”
“因此，柴仲瑜都留不得了，这是我们必须先要做的。”
“你可听过他说过的擒贼先擒王？”
“太子，你……”
“你刚才说过，我是太子，如果没有皇上，没有二圣，我就是正道，我就是天！那个时候生杀予夺才真在我手。”
杨素沉默了。
他原本只是想排除柴仲瑜这个危险。但现在开始意识到自己才是真的危险。他从未想到杀父弑母这样的念头在杨广的脑海中升腾了多久。他能想象到的是他有多么的渴求。但他无力反驳这种简单粗暴的原始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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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开始胆怯，如果杨广登基，如果稍有隔阂，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当杨广再次出现在两仪殿的时候他开始变得更加的谦恭和温和。杨素则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和心神不宁。独孤伽罗以女性独有的敏锐捕获到了这一点。趁着柴仲瑜在梳理条陈的时候，她温和地询问这位与杨坚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同袍的同姓兄弟：“越国公可是有什么难事，脸色怎么如此之差。”
听到独孤伽罗的问询，杨广面带微笑地看了过来“是啊，杨相的脸色的确有的苍白，刚才还不是如此。”
“微臣只是刚才在思索如何完成蹄铁之事，细思之下，征集匠人、精铁，调度马匹，安装环环相扣也是琐碎非常。怕完不成皇上使命故而心情烦躁。让娘娘太子担心了。”
“杨相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为什么要征集匠人等等，我们直接指挥各衙门相关郡守告知他们如何打造如何安装到期交付马匹不就可以了。”
“如此利器，岂可广而告之”
“杨相啊杨相，你刚才为皇上贺的时候，还提到他用的，我用的，难道你就用不得，一上了战场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杨广面带微笑。
“是啊，他用的，我用的”杨素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心中如万马奔腾“用什么，毒药还是蹄铁？”
“太子所言极是，我们胜在冶金之术和组织之法，这些事突厥人所抢不走的。至于蹄铁还真是个藏不住的秘密”贺若弼也迎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