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局中局
柴仲瑜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内史省的大门前。
刚刚经历变故的一群府兵纷纷拔刀大声嚷道：“什么人，宫廷禁地速速离开！”哑奴扫视了全场，并没有反应，自顾自地敲了敲门框，提示柴仲瑜到了。柴仲瑜探出脑袋：“右卫大将军府……”他突然停住了嘴，那迷人的微笑瞬间变得清冷“什么情况，你们是那一部的竟然敢公然围困羽林守卫，莫非想造反不成？”
“你是谁家的娃娃，竟然来到这里耍威风，还是快快离去，不要给家里面招灾惹祸了。”一个左卫军校尉看柴仲瑜一行人身份尊贵说话不免有些底气不足。
“我，北伐军元帅帐下行军司马——柴--仲--瑜。”柴仲瑜一字一顿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可是他失望了。他的才学和文名也是有圈子的，这些长期置身军营的莽汉们有几个人会听过他的名字。一个十岁模样羸弱的孩子竟然自报行军司马。左卫的这些军卒相互看了看，不由的放声大笑。一时间竟然将柴仲瑜晾到了当场。
“那我晋王府郡主杨敏呢？”杨敏也从马车中钻了出来，虽未一身宫装但毕竟长了柴仲瑜两岁，气场倒是大了不少，令人不敢小觑。
“是谁也不行，这是宫禁之地，任何人不得踏入。”校尉开始有些强撑了。
柴仲瑜有些好好意思地看了看杨敏，还是你来吧。我这不行啊！
“怎么，这大路朝天，我等路过，见有哗变，作为郡主我管不得了吗？”毕竟是宫中之人，一顶“哗变”的大帽子将校尉死死扣住。姜元已经离开，在他回来前这事谁也说不清楚了。哗变领头之人可是要枭首的！
“右卫军拿起你们的武器，我是右卫郎将贺若怀廓，速速将这伙哗变之人给我围了”贺若怀廓正好赶到，他只是卸了全甲，仍是箭装打扮，显得分外挺拔。
天下叫贺若的就这么一家！人的名树的影子！
少公爷来了！右卫的这些军卒一早上都被整蔫了，这会来了撑腰的，立马便缓过神来！而左卫来的两只小队，只剩下这么几个人在此看护，又是郡主、又是将军的哪里还敢乱动分毫！局势瞬间逆转。
“是谁刚才对柴司马无礼的，给我叉了出来！”韩世谔声若虎啸气势磅礴。
话音刚落，两个右卫校尉便将刚才领头的校尉拖了出来。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柴仲瑜面带尴尬之色。
“不知道，小公子，我真的不知道啊。”这可就更尴尬了。还是杨敏聪慧“他是我朝的天启者。”
“天启者柴公子文曲星那位？”校尉望着柴仲瑜“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三生有幸得见星官，您大人有大量，小的也是军务在身，请恕罪啊”校尉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意思表达的很全面很准确。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柴仲瑜装模作样地左右看着。
校尉连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这么严重？如果旧太子真的失踪了，你们的脑袋可是要搬家了，你们楞在这干嘛，说不定你们的那个姜直长已经跑路了！”柴仲瑜又开始了连蒙带骗。
校尉一时也愣在当场，面若死灰。
“请少爷搭救我等性命！”一个军士甚是精明，率先扔了武器跪在了地上。这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贺若将军，你来的路上可有什么发现？”
“见一队左卫匆匆忙忙向西跑了，别的没有什么异常，对了他们好像还架着一个人。”贺若怀廓也开始睁眼说瞎话。
“必定是他们劫持了旧太子逃窜了，这些可恨的太子逆党。”柴仲瑜狠狠地“你们几个就是留在这里背黑锅的啊，真是歹毒啊。”
“公子救我等，小的们愿为府丁鞍前马后”校尉这才回过神来，苦苦哀求。
“留下军牌，我好替你们做个见证。姜元等人并未跑远，你们速速出城去追。若是抵抗，尽全力坑杀，记得不能蛮干要智取，擒贼先擒王”军牌乃是羽林军身份的铭牌，柴仲瑜留下了这个，也就将几个人的命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后面的话语当然就是暗示几个人如果遇到姜元等人就地处置了。姜元并不知道此地变故，正好利用现在的身份攻其不备要其性命。同时也是阻挡姜云回来。剩下的左卫军卒将军牌交于哑奴之手后，在校尉的带领下尾随姜元而去。
“公子，你就不担心他们……”贺若怀廓心事较重。
“他们追出去不过三个结果。自行逃窜，我有好生之德，不与他们计较便罢”柴仲瑜看着手中的一块军牌。“他们合兵一处，但姜元给他们的是死命令，你觉得我们离开后，姜元会放过他们，还是幕后的人会放过他们？第三种就是他们杀了姜元或者被姜元所杀。我们要的时间有了，我们没有设么损失，也不是我们所杀，我们为什么要考虑这个。”
“他们万一想不通第二个呢？”贺若怀廓问道。
“他们会想通的，就像他们知道求我就他们性命一样。”柴仲瑜笑了笑。
“你是说那里面有我们的人？”韩世谔一脸错愕。
“你好像也很聪明嘛！”
杨敏也明白过来，那个从门中奔出来的校尉，并没有走，他是杨勇的人！他换了左卫的衣服归了队，姜元二次出门的时候哪里会注意到守在外边的左卫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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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直觉就是人跑了！
杨敏狠狠地剜了柴仲瑜一眼心中诽谤道“你是什么妖怪，竟然如此玩弄于人。”他突然间想到柴仲瑜对杨广的评语“好大喜功但见大义而惜身，刚愎自用望小利而舍命。”或许他真的不能成为合格的帝王！
柴仲瑜看到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看热闹的有之，但更多的是来亲眼看看这天启之人！所有的人都疯狂地喊着柴仲瑜的名字！
有的人开始背他的诗句！
很快便形成了合拍，声传十里!
更多的人如潮水一般的向这里涌了过来！
柴仲瑜很有获得感，幸福感和成就感！
此时此景必须赋诗一首！
哑奴将他抱起，飞身上了车顶。他仍觉的不够高，示意哑奴把他放到了肩膀上。
这个高度不错，他可以俯瞰众生。
他向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安静”“肃静”“禁言”“闭嘴”……
过了一会，整个十字大街鸦雀无声。
柴仲瑜面色悲伤“各位父老乡亲，我今日入营，路过此处，不想卷入是非，在下请大家做个见证，我未与这内省府中一人见面，没有片言只语，可否？”
“可！”声如潮水！
“贺若将军，还请你将这府中所剩之人点清人数。”柴仲瑜向下看向贺若怀廓。
狂热的群众又开始交头接耳！什么事情竟然能逼得我们的国民好儿子到这个境地，我们不答应！
一队宫娥太监从内省府被押解出来！贺若怀廓就地取材刷刷点点贴上了封条。
“带管事太监一道禀大理寺。请大理寺官员到此进行移交。我们就此等候！”柴仲瑜说道。
贺若怀廓道了声诺后和管事太监飞身上马取道大理寺。
身后是柴仲瑜嘹亮而稚嫩的声音：
烽火照西京，
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
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
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
胜作一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