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不要得寸进尺,让你们留在这已经是对你们的最大的恩赐的,还想让两位前辈出手相助,你们有什么资格。”两位少女中,另一位看起来是婢女的少女在得知牧生也是修者后,似乎有些吃惊与愤恨,然后不屑的说道。
“求前辈救笙儿一命,若前辈有所差遣,在下必将全力完成。”牧生再次行礼请求道。
“不值得。”复姓北宫的高阶修者看了牧生和牧紫苼一眼,微微摇头,便继续打坐疗伤。
牧生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叫灵儿的少女打断,“师叔已经开口,还不快滚,再打扰师叔疗伤,休怪我手下无情。”
少女相貌清秀,却想不到性格如此凶残,牧生从对方轻蔑的眼神中察觉到,自己似乎和蝼蚁无二,与师清雪和慕长歌的态度全然不同,直到现在牧生才明白师清雪所说修者界的残酷。
“小哥,感谢你们给予的帮助,只是若救你妹妹,便需要消耗灵力与丹药,这不是你能付得起的,你可明白。”队伍中先前制止灵儿的男子说道。
“不值得吗。”牧生喃喃自语。
“出去吧。”
“一条命难道就不值一颗丹药吗。”在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下,牧生带着病危的牧紫苼默默离开了山洞。
牧生知道如果自己在多待一会儿,可能真的会被他们击杀,从始至终其他人都正视过自己一眼,似乎是自己不存在,又或者是根本不屑关注自己。
“这便是修者看待凡人的态度吗。”这一刻牧生再不屑于成为修者,而且自己也不愿意在山洞里多待一会儿。
牧生将牧紫苼用棉被层层包裹了起来,背着便便出了山洞,虽然天气有了回升,但此时依旧寒风凛冽,寒气刺骨,好像不愿意走的严寒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只是相比于此牧生却感觉山洞里更冷。
因为这异样的寒流,村子里的野兽已经不多了,而且大部分都被冻僵,并不能给村民造成影响,只是经过这次的兽潮,村子里的房屋大半都被破坏,很多人一辈子的心血都毁于一旦。
此时寒流虽然过去,但温度已经处于严寒之中,村民们也必须找到安身的地方,好在房屋虽然被破坏的大半,但自己地窖还勉强可以住人。
牧生带牧紫苼回到家中,原先破旧的房屋已经坍塌,新建的两层小楼保存下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居住,里面并没有生活器具。
将牧紫苼放下,牧生做了简单的收拾,便带着牧紫苼住进了小楼,只是没有丝毫搬进新房的喜悦。
因为担心牧紫苼的情况,村长在安置好自家人后,便第一时间来到牧生家里,看到忙碌的牧生,便一起照顾牧紫苼。
此时在黄石镇的牧长生,也因为担心牧生兄妹的安危,在兽潮退去后,便在第一时间赶往牧云村,只是路上也遇到了寒流,便被耽搁了。
“希望不要有什么事儿。”看着昏睡中的牧紫苼,牧生心中默念,只是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因为受到风寒,昏迷中的牧紫苼突然出现强烈的窒息,在牧生的搀扶下,吐出一口鲜血冰渣。
“笙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将牧紫苼抱在怀里,牧生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吓到了。
“小安,你带着笙儿,赶快赶往黄石镇,请镇上的大夫救治。”村长见此大惊,以他的了解,此刻寒流已经伤到牧紫苼的到肺腑,若救治不及时救治,恐怕断难存活。
牧生也顾不得其他,村子里本就没有马车,加上这冰天雪地的,即便有马车也不便行走,于是背上牧紫苼便走。
此时赶往黄石镇的路上人迹寥寥,有的几只野兽也多被冻死,漫天雪地中,只剩下一个赶路的少年,和脚掌踩踏到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牧生的心已经彻底乱了,此时只有一个执念,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黄石镇。
现在牧生体内已经没有灵力,背着牧紫苼这样快速奔跑,即便挣断枷锁让牧生体力大增,却也经不住这样的消耗,只是牧生却不能停下。
赶路的途中,牧生回忆起了小时候和牧紫苼在一起的一幕幕,牧紫苼刚出生那会经常哭,每次牧紫苼一哭,牧生都会心疼的不得了,想尽各种办法哄她开心。
当牧紫苼能够走路时,牧生更是高兴的围着牧紫苼一圈圈的跑来跑去,当牧紫苼能够叫他哥哥时,更是兴奋的睡不着觉。
在母亲去世后,牧紫苼一遍遍的哭着吵着找妈妈时,牧生都会强忍着心里的悲伤,一遍又一遍的对牧紫苼说:“笙儿乖,笙儿听话,妈妈外出很快就回来了。”
到后来牧紫苼慢慢长大了,也不在缠着牧生找妈妈了,只是每次看到牧紫苼一个人的难过时,牧生便感觉自己的没用,保护不了妈妈,也照顾不好牧紫苼。
当牧紫苼服用丹药病情好转时,牧生更是兴奋的偷偷哭了几场,牧生以为一切都会会慢慢变好,以为自己能够照顾好牧紫苼,还以为能让牧紫苼一直开心。
然而在寒流来临的那一刻,牧生所有的以为都做云烟消散,自己依旧是那么弱小,那么无助。
“我怎么了。”不知过了多久,牧紫苼好像自昏迷中醒来了,但又似没醒,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在牧生背上,却无法同牧生说话,像是摆脱了某种背负已九的东西,感觉好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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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紫苼用仅有的力气抱住牧生,有牧生在就很心安,不知不觉间牧生的肩膀已经很宽了,还记得小时候牧生进山砍柴时那孤单背影,渺小又无助。
为了保护牧生的自尊,牧紫苼从未加以阻止,只是每次都会偷偷的心疼,但现在那渺小的背影已经让人感到很是安心了。
先前巨大的动静引来的不少修者,在牧生前往黄石镇的路上,陆陆续续又遇到几波前往星陨之地的修者。
每遇到修者,牧生便会发出同样的请求,请求他们救治牧紫苼。
但是他们大都匆匆赶路,不做理会,从他们的眼神中,牧生看到了同样的信息,那便是不值得。
牧生认清了修者对凡人的冷漠,认识到了修者界的残酷,也许只有师清雪和慕长歌是例外,或者说只有无忧谷是个例外。
牧生无法给他们提供相同价值的东西,所以换不来他们的援手,那怕对他们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援手。
在对修者的失望中,牧生赶到黄石镇外,因为经历了先前的兽潮,此时黄石镇的大门已经关闭,异样的寒流让所有的守门人都离开了,无论牧生如何敲门,始终得不到回应。
大雪过后万里无云,凛冽的寒风吹落了树上的积雪,似玉屑,簌簌而下,整个天地一片静寂,只剩下牧生无助的叫门声,
“哥哥,我们走吧,我想回家。”在牧生绝望的呐喊中,牧紫苼醒了。
“笙儿,你醒了,先不要说话,哥哥这就带你看大夫。”察觉到牧紫苼的清醒,牧生慌忙的想要去开门,只是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撞上了镇门。
“太冷了,没有人回来的,我们回家吧。”擦拭着牧生撞破的额头,牧紫苼轻轻的说道。
“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开门啊,来人救命啊。”感受着牧紫苼越来越弱的呼吸,牧生将所有无助都通过叫门声发泄出来,而随着叫喊声也越来越绝望。
“哥,我们走吧,我想回家。”牧紫苼的声音越来越无力。
“会有人的,会有人的,一定会有人的,没人来我就劈了这扇门。”说着便拔出剑胚,用尽全力去劈砍镇门,一剑两剑三剑…镇门依旧巍然屹立。
镇门的主要作用便是用来抵御兽潮,所以异常坚固,即便这次兽潮汹涌,也没能突破镇门,加上剑胚并不锋利,没有灵气加持,更是劈不开镇门。
在牧生疯狂劈砍镇门时,背后的牧紫苼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更是精神萎靡,几乎再次昏迷过去。
“笙儿、笙儿、笙儿…醒醒、醒醒。”
“哥,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我想回家。”牧紫苼用仅有的力气帮牧生抹去眼泪后,便再次昏迷过去了。
“回家,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看到牧紫苼这次吐血昏迷,牧生完全不知所措,只记得牧紫苼想要回家的话,疯狂的往牧云村赶去。
明天是牧紫苼十岁的生日,牧生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在兽潮来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生日礼物,只是此时牧生心里只有牧紫苼的安危。
牧生已经感受不到牧紫苼的呼吸,所有的悲愤、绝望都化作了赶路的动力,向着牧云村,向着自己的家赶回去,此时牧生的世界已经开始变得灰暗了。
傍晚时分,难得的晴天,太阳挂在山头,在天边撒下一抹落日的余晖,给悠闲自得的倦云染上迷人的红晕。
像是有所感觉,当牧生回到家中时,牧紫苼便醒了,而且精神自昏迷后前所未有的好。
“没事的笙儿,别害怕,哥哥在这陪着你呢。”此时的牧生已经完全不知所措,看到牧紫苼醒来,仅仅将牧紫苼抱在怀里。
与牧生的慌乱不同,牧紫苼却是异常的平静,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家,一时间沉默不言。
原来住的房屋已经在先前的风暴中倒塌,院中现在一片狼藉,新房子还在,只是牧紫苼从未住过。
在废墟前待了一会儿,便让牧生将自己放到老槐树下的秋千上,在牧生的推送下,缓缓荡漾,小七也从槐树上飞回牧紫苼的怀中,好像一切都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