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戎部落的族长野利氏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会遭到其他三大部族族长的反驳，只见其眸子中在闪过一丝阴狠之色时，他的脸上却是忽然间再次大笑了开来。
肆意的笑声激荡开来，顿时使得赤狄部落和山戎部落族长拓跋氏和细封氏的眉头为之一皱。
“野利，你笑什么？”
“还是，你认为我等说的不对吗！”
拓跋氏开口，话语中已然带了一丝质问。
在赤狄部落族长拓跋氏一旁，山戎部落的族长细封氏也是面色不善的扫视着肆意大笑的野利氏。
“哈哈，我笑尔等是一群懦夫！”
“秦人是我等戎狄的世仇大敌不错，但是，什么时候区区一万秦人也值得我等戎狄四大部族如此慎重以待了！”
“在我眼中……尔等三人就像是你们的先祖一样，被那秦穆公杀破了胆子！”
野利氏的话语，让在场的其他三位部落族长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无他，秦穆公大败戎狄之战正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因为在秦穆公独霸天下的岁月里，秦军最喜欢的便是时不时兵出陈仓，征伐边境西陲。
几十年下来，在于秦军的连番作战中，戎狄各部各个是元气大伤，说是被打残了也不为过。
也就是秦穆公死后，秦国国君连着出了秦厉公、秦躁公、秦简公、秦出子四任昏庸无能的君主，使得秦军无暇西顾，才给了他们西陲戎狄各部修养生息的时间。
可即便如此，二十年前骤然崛起的秦献公赢师隰，依旧把他们吓的不轻。
令他们感到庆幸的时，秦献公赢师隰继位之后的征伐攻略重点始终是魏国所占的河西之地，而非他们戎狄所在的西部边陲。
可现在，野利氏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把撕裂了他们内心的恐惧，他们的脸色要是不变，那才是咄咄怪事！
“野利氏，既然你如此看不起那一万秦军，索性……这次联军的第一战就让汝犬戎部来打好了！”
“至于老夫的部族，就不参与了”
白狄部族的老尔玛望着不可一世的野利氏，其并没有像拓跋氏和细封氏那般动怒，在淡淡的撇了一眼野利氏之后，便不再言语。
在老尔玛说完之后，原本想要发火的细封氏和拓跋氏也是压下了心中的怒气。
被老尔玛点醒的他们，随即面带讥讽之色的看向犬戎部族族长野利氏。
“野利，老尔玛说的不错！”
“听你语气这般狂妄，如此不把那一万秦军放在眼中，想来你的心中已然是早有定计！”
“另外，请你放心，你部灭了秦军之后所缴获的秦军甲胄戈剑，某山戎部……分毫不取！”
山戎部落的族长细封氏开口，说着，其人已经转身走向了一边。
显然，其已经决定不打算继续和野利氏这个脑子里全是肌肉的莽夫争执下去。
一侧，见到白狄部族老尔玛和山戎部落细封氏相继表态的赤狄部落族长拓跋氏，亦是没有任何迟疑。
“野利，希望来日你不会因为今日的狂妄而后悔！”
“秦人，不是那么好杀的！”
望着篝火旁拿起烤肉自顾自啃食起来，将自己晾在一旁的戎狄部三位族长，野利氏发出了一声嗤笑。
“后悔？我野利长这么大，就不知道什么是后悔！”
“也不怕告诉你们，在我等戎狄四部落来枹罕城会师的落上，我就已经命令部落中的第一勇士乌曼率领族长三万儿郎堵在了甘河谷地的出口处！”
“至多明日正午时分，秦将的首级就会出现在你我的面前，届时……我将以秦将的头颅为酒盏，来为我族得胜归来的儿郎庆功！”
犬戎部落的族长野利氏口气不可一世，但其透露出的消息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沉默了下来。
三万戎狄儿郎对阵一万秦军，或许……
未尝没有胜的可能！
无声无息的，细封氏，拓跋氏二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尽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眸子深处隐藏的野望。
若是秦军败了，那么……
他们完全可以趁着秦军新败之际，挥师东进。
届时，戎狄大军莫说是占领秦国旧都雍城，就算是劫掠栎阳……也不是没有可能。
更甚者，他们戎狄族人完全可以在秦国的废墟上建立一个新的国度，就像那秦国边境北方的“义渠国”。
想到这，他们立即对着身边的族人耳语了几句，示意他们时刻关注甘河谷地出口处的战事。
在他们的对面，年迈的白狄部落族长老尔玛自然注意到了细封氏和拓跋氏二人的小动作。
其浑浊的眸子在篝火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但是，在他的眉宇间却是有着淡淡的忧虑。
一阵风吹来，老尔玛看向了甘河谷地的方向。
“戎狄，就算能灭了秦国又如何！”
“谁又焉知……我们不会被随后杀入秦国境内的关东六国灭了呢！”
“毕竟，诸夏之族和我等戎狄之人……终究是水火不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