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和徐光启相视一眼,觉得信王这件事做的有些不地道,你让别人的兵马火速攻城,自己却躲在徐鸿儒的败退之地,以逸待劳,这未免有点拿人当傻子玩的嫌疑。
这就像外出打猎一样,别人拼死拼活追兔子,你却苟起来,躲在陷阱边等着捡兔子。
不过人家是王爷,一言九鼎,两人只好听从,马上以平鲁大将军的名义刷了两道命令,派士兵火速送过去,责令鲁南总兵杨肇基,前来支援的豫南游击将军徐定国,以及都司何成龙三部马上攻城,马上调动全部军队攻打邹城,而他会率领本部兵马前往架子沟设伏,以期将贼人一网打尽!
杨肇基看过信件,冷笑一声,“黄口小儿,大言不惭,徐鸿儒乃是经年的悍匪,奸诈狡猾,岂会如你所愿,乖乖进夹子沟等死!
“父帅,我们该怎么办?”杨肇基的儿子杨御荫问道。
“还能怎么办,我杨家世受国恩,自然当效命王事,不可怠慢。命令全军将士蚁附攻城,天亮之前务必拿下邹城,否则你我人头不保!”
“可是这夹子沟设伏……”
“不去管它!”杨肇基将来信放在油灯上点燃了,没当回事。
杨肇基马上命令手下点起本部兵马,呐喊着杀向邹城。
此时其余两支援军也纷纷登城血战,小小的邹县瞬间喊杀震天。
“杀啊,杀!”徐光启领着两百士卒,手持各色旗帜,喊杀连绵,却不见一兵一卒登城血战。
“信王殿下好算计,让我等卖命攻城,他的手下却按兵不动,坐享功劳,呸!”
杨肇基的女婿周世锡恨恨啐了一声,一把扯掉身上重铠,拔出腰刀,“兄弟们,不怕死的跟老夫杀上去!”
血战足足持续了一个晚上,等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躲在邹县县城里的贼兵们已经死伤了数千人,汇集至此的闻香教各路人马也都折损不小,望向徐鸿儒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陛下,我们要马上出城,另寻宝地,邹城不能再呆了!”徐鸿儒的柱国大将军魏老七一脸是血,急匆匆跑进来,吼道。
“要要往哪里去……”此时的徐鸿儒也乱了阵脚,由两个漂亮侍女服侍着穿好杏黄袍,语无伦次的问道。
“陛下,末将发现西门兵士人少,而且没有攻城,我们不如选择从西面突破吧!”
徐鸿儒的丞相孟先汉说道。
徐鸿儒愣了一下,忽然哈哈一笑,“先生说笑了,据朕所知,驻守西城墙外的正是逆明信王殿下,此人善于用兵,朕领教过,他不攻城,就是在西面设下了罗网,等着我们往里钻呢!”
怕满朝文武听不明白,徐鸿儒还文绉绉的说了个成语,“围三缺一,懂吗?”
“陛下教诲,臣等铭记于心!”文武官员急忙拍马屁。
“传朕旨意,由辅国大将军沈智﹑夏仲进﹑张柬白等人率领本部兵马从四城一起杀出,搅乱官军,其余人等随朕从东门杀出,直奔水泊梁山!”
“是!”
各路兵马调动,乱作一团,慈云道姑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场面,无奈摇摇头,手一挥,容貌立刻从七旬老妇化作二八佳丽,跟随在百姓群中,浩浩荡荡出城逃窜。
贼军呼啦啦从四个城门一起杀出,打得杨肇基措手不及,转眼间便折损了许多人吗,趁着这个机会,徐鸿儒率领主力从东门突出,直奔夹子沟而来!
邹县城东十里,山高林密,人迹罕至,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自两山交界中蜿蜒而过。
这便是夹子沟了。
“陛下,我军人数众多,而夹子沟中小道狭窄难行,何不走官道一路杀过去,谅各地官兵不敢与我们正面为敌。”
对于徐鸿儒的选择,魏七有不同看法。
“爱卿此言谬矣!我军三四万人,若从官道大路走,万一前方有千人阻拦,攻城的官军再闻讯追过来,腹背受敌,岂有不败之理?可官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军会从夹子沟偷偷绕过,这样一来,便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陛下神机妙算,臣等佩服!”
听完徐鸿儒的妙计,文武官员们个个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朕也是效仿当年邓艾偷渡阴平小道之计,不足为道,不足为道!”徐鸿儒嘿嘿一笑,心里颇有些满足。
果然多读书有好处啊!
眼看着山下的人拖着长长的队伍进了夹子沟,埋伏在半山腰的朱由检微微眯起眼睛,不断计算着射击角度。
“填装火药包!”朱由检算好角度,调整了一下虎蹲炮,下了命令。
王承恩急忙招呼兵士们填装弹药,将十几斤铅弹灌进炮筒里,再用棍子捣实。
“准备,亮红旗!”
山顶上,蓦然竖起一面小红旗,埋伏在两侧的新军士兵们马上做好了战斗准备,子弹上膛,对准了下面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