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炮!”
轰!
一声巨响,雨点般的铅弹扑向走在最前面的贼兵!
噗噗噗!
贼兵做梦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官军埋伏!
两侧山坡上,枪声大作,贼兵接二连三倒下去,阵型顿时大乱!
“快,快,停止前进,后队变前队,向山谷外撤退!”徐鸿儒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吹嘘自己的邓艾偷渡阴平小道的妙招了,在几个贴身护卫的拼命保护下,仓皇向山谷外面跑。
可是又怎么能轻易逃脱!
夹子沟道路极其狭窄,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立刻造成了恐怖的交通大拥堵,山坡上子弹如雨下,受伤的、被挤落到下面山沟的,被人马踩踏的,惨叫声连成一片。
“报!”
邹县城下,正在清扫战场的杨肇基一脸凝重的听着斥候探马回报。
“启禀大帅得知,信王殿下已经率领本部人马将徐鸿儒一伙团团包围在城东十里外的夹子沟,殿下下令我等火速赶往支援,勿令贼人再次逃窜!”
什么,徐鸿儒真的一头钻进了小王爷设置的伏击圈?
杨肇基初闻此言,呆愣愣傻站了半天,两只眼睛瞪得有牛铃铛一般大,这小王爷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有通天的本事,料敌先机,将徐鸿儒堵在了山沟沟里!
“怎么,怎么可能呢!”杨肇基原地转了两圈,“你可看好了,是徐鸿儒的贼兵主力吗?”
“千真万确,是小的亲眼所见!”斥候言辞灼灼,“殿下要求大帅马上发兵,从夹子沟外面截断敌人退路,不然军法从事!”
“这,这件事事关重大……”此刻杨肇基心中似有万马奔腾,他原本以为小王爷来此,不过游山玩水,顺道抢些军功,可自他入鲁地剿灭乱匪以来,先以一千人筑城,硬生生将徐鸿儒拖在东昌七天之久,现在又将乱贼堵在夹子沟,只要这一战功成,便可廓清匪寇,成就剿贼全功!
而我堂堂鲁南总兵,调兵遣将,疲于奔命,忙活许多日,寸功未建,真是羞煞人也!
“父亲,我们要支援吗?”女婿周世锡上前问道。
“传令,点起三千兵卒,向夹子沟进发!”杨肇基不傻,现在信王殿下领着平鲁大将军的职位,若是公然违抗命令,只要一纸奏疏,就可以治他一个忤逆上官的罪名!
更何况前些日子因为杀远房侄子的事情,双方已有嫌隙,不能再让这小王爷抓到把柄。
此时的夹子沟已经成为一片尸山血海,半山坡上,新军的步枪连连射击,数门虎蹲炮在山口打出一条明晃晃的封锁线,将徐鸿儒的部队拦腰截断。
“陛下不好了,官军从后面包抄上来了,这下我们逃不出去了!”
魏老七领着贼兵,连续冲了十几次,却都被虎蹲炮打出的火线硬生生拦阻下来,留下大片的死尸,灰溜溜撤退回来。
“可叹朕的基业,就要葬送在这小小的夹子沟里吗?”徐鸿儒仰天长叹,眼角滚下两滴热泪。
被携裹来的百姓们也放声痛哭,一时间哭声遍野,堪堪掩盖了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吾乃大明信王朱由检,念在尔等被徐鸿儒蛊惑,现特此下令,降者免死!”
朱由检听得山沟中哭声盈野,见徐鸿儒大势已去,站出来,高声喝道。
信王殿下?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立刻有许多人高高举起双手,“殿下饶命,我等无心反叛,都是徐鸿儒蛊惑我等……”
信王?
远处山坡上,蓦然出现一道人影,白衣胜雪,头戴斗笠,轻纱遮面,一双清亮的眸子静静盯着那个与自己年纪相若的少年王爷,慢慢从身后抽出一支雕翎箭。
咻!
利箭飞出,直奔山坡上的朱由检而去!
“殿下小心!”王承恩眼尖,被寒铁箭尖折射的光芒一闪,急忙推开朱由检,可是这支箭速度太快,噗的一声,稳稳钉在朱由检的左肩,深入寸许,鲜血顿时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来。
刺客望着倒在地上的朱由检,巧然一笑,转身下了山,消失在茫茫丛林中。
“朕乃是天命之子,故此天降神女,救朕于危难之间,诸将听朕命令,一鼓作气杀出去!”
徐鸿儒见敌方主将受伤,眼珠一转,立刻扯脖子喊起来。
愚民们最信的就是这些东西,眼看着那名白衣少女翩然若仙,一箭射死了信王殿下,顿时士气大振,喊杀冲天,竟然硬生生冲破了虎蹲炮的火线,留下遍地死尸,护卫徐鸿儒逃出生天。
“功亏一篑啊!”朱由检靠在山石上,强忍肩头剧痛,看着下面一层摞一层,足有上万人的尸体,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可恶的小妖女,刺客,若是被本王抓住,一定让你好看!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箭尖无毒。”王承恩按住伤口,小心翼翼拔出箭尖,用抹布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