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们怎么也沦落到这地步?”
青砚看着他们的磕碜模样,心疼他主子的狼狈。
叶望潇摆摆手:“这就说来话长了,反正我们都好端端的没事,真是谢天谢地!”
青砚:“……”
几天没见,主子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别说是搞成这样,就是身上有一点脏污都要嫌弃死!更奇怪的是,主子怎么好像没了脾气一样?简直不可思议!
青砚回来后,萧暮灵就让开一步,让青砚去扶他主子。
青砚很是自觉地扶着他胳膊,一边嘘寒问暖,叶望潇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心中却恼:青砚你这家伙,不能晚两天回来吗?
对于他说话的口气,青砚很是纳闷——主子怎么又生气了?
不用照顾傻师兄,萧暮灵一身轻松,走路都快了几分,眼瞅着就赶过了他们。
将到医馆时,青砚眼尖,指着墙边围着的一圈人:“那里怎么了?”
萧暮灵爱热闹,就跑过去看了看,却因人实在太多,她没挤得进去,不一会青砚他们就来了,叶望潇也探了探头,问道:“这里怎么这么多人?怎么回事?”
许是听到叶望潇的问话,一刚走出来的大婶接口道:“邢府的少夫人病重,看了不少大夫也不管用,如今命在旦夕,希望能够找到医术高人。瞧瞧,这单单赏金就是五十两白银啊!”
“五十两白银!”三人听得目瞪口呆。
如果真能赚到这笔银两,那往后岂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哪儿还用天天忍饥挨饿……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青砚就已经把悬赏通告拽在手里了。
叶望潇飞快扫了眼悬赏通告上的内容,犹如神经病般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旁边围观的人见悬赏通告被人揭下来,那人还在笑,看样子有十足把握,就纷纷散开了。
萧暮灵回过神,讶异道:“你你你,你要去给人看病?”
叶望潇摇了摇手指,随后往她脸上一指:“不,是你去帮人看病!”
萧暮灵指着自己:“我帮人看病?你疯了,我又不是大夫!”
叶望潇嘻嘻笑着:“试试又没事!”
萧暮灵一阵晕眩,看病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她压低声音道:“你还想拿忽悠大庄主那套把戏忽悠别人?本姑娘又不是大夫怎么帮人看病!”而且,要是让老爹知道自己在外面招摇撞骗,还不得被他抽死!不行不行,太缺德了,阿弥陀佛!
“想哪儿去了,本公子能让你干这种事情吗?”叶望潇看出她的顾虑,劝道:“大庄主那本毒经不是还在你身上吗?万一这少夫人是中毒非重病呢?不就歪打正着了吗!再说了,咱先去看看,万一治不了就算了,也没说非让你把银子都给赚回来!”
青砚仰望着她:“是啊是啊,萧姑娘你就试试吧!”
悬赏都撕了,能有什么办法?萧暮灵叉着腰对他们主仆俩道:“你们让我给人看病之前,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先问问我的意见?”
青砚委屈兮兮道:“小的太激动了……”
叶望潇抿唇笑着,继续撺掇道:“木鱼丫头,咱们就试试呗!”
萧暮灵欲哭无泪。
这时,来了一帮人,穿着整齐的家丁服,不用想,他们肯定是邢府的。
为首一人问道:“是哪位揭了榜?”
叶望潇和青砚默契地指向了萧暮灵。
为首家丁迅速将萧暮灵打量一番,随后又扫视了眼叶望潇和青砚,眼里俱是你们仨是骗子吧?叶望潇马上补道:“我师妹可是武当紫霞真人的徒弟,医术一等一的好!”
那你怎么还瘸着?是骗人被人打瘸了吧?
家丁满脸不信,另一人拽了拽他袖子,道:“先前来了这么些大夫也没能看好少夫人,眼瞅着少夫人快不行了,要是我们今天还找不到大夫,免不了被少爷再骂一顿……”
随便拉两个充数吧!那家丁才道:“得,你们跟我来吧!”
萧暮灵:“……”
叶望潇推着她道:“快走了!”
见这罪魁祸首在笑,萧暮灵暗骂:真是上了你的当!
***
邢府并不远,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就到了。
这就是邢府?两人一抬头,就见到这精致大气的府邸高墙,隐隐透出一种庄严和气派来,看样子,这里在浔阳城还是挺有名望的人家……话说,他们这样子坑蒙拐骗合适吗?真是近墨者黑!萧暮灵无奈地吐了口气,事已至此,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后院多是女子,叶望潇不便进入,便被留在前厅喝茶。
萧暮灵被孤身带进了后院里,不多时,就有丫鬟出来相迎。
萧暮灵先从丫鬟的口中问了一些他们少夫人的病况,大概心里有了些数后,才随着丫鬟步入了少夫人的内室里,内屋很大,看里面的摆设和用具皆是十分华贵,看得出来少夫人在这个邢府还是很有地位的……穿过檀木所做的四季屏风,她到了悬着妃色绣花锦帐的罗床前,一道身影在后若隐若现。萧暮灵听她咳嗽的声音,很是无力的样子。
丫鬟禀告道:“少夫人,大夫来了。”
帐内人轻应了一声,又咳嗽了好几声,而后,她将手腕伸出了帐外。
萧暮灵不慌不忙坐在床沿,轻按在她的脉象处。
这脉象嘛,十分缓慢,时见一止,止无定数,而且结而无力,加上丫鬟所说情况,很可能是虚劳久病。想到这里,她问道:“少夫人是什么时候生的病?”
侍立在床前的丫鬟竹声答道:“是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病程缓慢,想来并不是急病。萧暮灵点头,又像模像样地问道:“看病需望闻问切,不知可方便让我看一看少夫人的气色和舌苔?”
“嗯……”帐内的人应允。
丫鬟将帐帘挂起,待看到那张面容,萧暮灵脱口而出:“青葙姐姐?”
只见一丽人覆着锦被靠在床上,她面容虽然憔悴,却依稀可以看出那美似芙蓉的玉面,此刻因带着病,反而有种扶风弱柳之态,见萧暮灵怔怔盯着自己,她想到自己的病情,眉间再添几许愁云,“病情不太好?”她一说话,脸上便显出两个深深的梨涡来。
真的好像啊……
萧暮灵冷静片刻,再定睛看了看。
便觉得这位少夫人和青葙姐姐乍一看很像,仔细瞧瞧又不太一样,看来并不是一个人,她答道:“少夫人莫急,小女子只是觉得少夫人很像一个人……”
少夫人有些不可置信。
萧暮灵越看面前的人越觉得亲切,随口就问道:“少夫人是不是还有个姐妹?”
听到这话,邢府少夫人沈玉琴脸色突变:“你认识瑶琴?”
哎呀!还真有个姐妹?
提及自己的妹妹,沈玉琴悲戚道:“我确实有个妹妹,只是,一年前家中遭逢变故,她已经不在世了……”她侧过头去,似乎不愿再提那段残酷往事。
“啊?”萧暮灵脱口而出:“我昨天还见到她呢!”
“你说什么!”沈玉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紧紧抓住萧暮灵的手,“你说你昨天还见到她?那么……她还活着,她没死?”本就重病在身,如此一激动,她脸色更是苍白。
“没错,她跟你长得很像!”
“怎么可能?”沈玉琴由惊转喜,“你真的见过她?”
“我确定,不信你喊我师兄来问问,他也见过!”
“竹声,扶我起来!”沈玉琴似是不太相信。在竹声的帮忙下,她穿好衣服走出房门。
叶望潇此刻正靠在廊柱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耳边传来萧暮灵的声音:“师兄师兄,你快过来!”他和青砚连忙转过头去,只见萧暮灵身边站着个茜色罗衫的女子,眉眼间虽然苍白,但依稀有些熟悉的模样,再看了半晌,他也道:“青葙姑娘?”
“青葙?”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沈玉琴有些愣怔。
萧暮灵也有些奇怪道:“青葙姐姐是许大哥的未婚妻子,我们昨天才遇到的他们。”
叶望潇瞧出端倪,小声问道:“她不是青葙姑娘?”
萧暮灵点头。
沈玉琴冷静片刻,问道:“瑶琴她还好吗?她在哪里?”
萧暮灵也有点费解,如果她们是亲姐妹,少夫人为何叫青葙姐姐为瑶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许大哥是带着青葙姐姐私奔的吧?那这样子,自己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她望了眼叶望潇,顿时计上心头:“少夫人不要担心,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把青葙姐姐接过来,让你们姐妹团聚便是。”
“是吗?”听到她的话,沈玉琴总算安静下来,“多谢你!”
萧暮灵一笑:“所以,现在你要把身体养好,不然青葙姐姐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
觉得她的话颇有道理,沈玉琴这才道:“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萧暮灵傻了,这不是得露馅了吗?她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她得了什么病?眼瞧着大家都盯着她等着她回话,她心乱如麻,好一会才道:“你们少夫人最近吃什么药?”
竹声答道:“还是前一位大夫开的八珍汤。”
萧暮灵哦了声:“我能去煎药的地方看一看吗?”
沈玉琴应道:“竹声,你带他们去!”
***
丫鬟竹声在前引路。
萧暮灵和被青砚搀着的叶望潇并肩而走。
叶望潇向她投来个眼神,似在说:你在搞什么名堂?瞧出什么毛病没有?
我懂个屁!萧暮灵是一脸你害死我了的表情。
叶望潇扁了扁嘴。看来这赏金是赚不到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煎药的小院,大概是吃过药不久,药罐里的药渣还没有倒掉,萧暮灵假模假样过去看了看,而后打发竹声在外守着,从身上掏出傀儡山庄的那本《九脉毒经》偷偷摸摸看起来,看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她又将目光落回那药罐里。
八珍汤……似乎是补气养血常用的方子。
她将药渣倒出来,在地上分拣起来:人参、白术、白茯苓、当归、川穹、白芍药、熟地黄、甘草,就是她记得的那八种常见药,看来没啥问题,
等等,这是什么?
她拿起筷子在药罐里拨了拨,吓得大叫一声扔了筷子。
叶望潇忙扶住她,问道:“怎么了?”
萧暮灵哆哆嗦嗦指着药罐:“药药药里多了两条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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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望潇(咆哮):劳资也想有脾气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