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从奇奇怪怪的原生开始 第24章

下午三点半,是最安静、也是最令我心烦的时候,手上捏一堆数据,做环比分析。

“嗡嗡。”

电话在抽屉里震动,敲着底板发出沉闷的声音,叫人心烦,眼睛还盯着电脑,左手已经熟门熟路地去拉抽屉,一不小心手腕又被夹了一下。

近来总是这样,不明原因的行为倒错,公司在九楼,却走进双数层电梯;抽屉里拿东西,一手还在找,另一手已经开始关抽屉。

“喂你好!”

电话那端的人口气冰凉,“在哪里?”

我把电话拿下来看看,是刘纪妍。也不知她忙什么去了,三天没给我消息,现在一开口就问我的行踪。

我还能在哪里,“在公司。”

“小秦过去接你。”

我心里一跳,“还没下班。”

她不说话。

“妍妍,我有点忙。”

她还是不说话,我也不知道她是否在听,退一步地跟她商议说:“你在哪里?我把手上的事做完就去找你。”

“他到了会打给你。”

刘纪妍越来越霸道,不允许我有任何违拗她的地方。

我没时间去想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只希望在电话再度响起前把手上的事先做完。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五分钟,搁在抽屉里的电话才不甘寂寞,又跳又叫,我不由得松一口气,对小秦报一丝感激。

黑色汽车停在路边,司机迎上两步,把钥匙给我,他自己走了。我愣怔一下,连忙去开车门。果然,刘纪妍微微垂着头,闭着眼睛靠在后座,右手握着左小臂,分明是睡着了。

等了等,她还是没醒来的迹象。

路面车流量越来越大,每一个路口都要停,许久之后才到楼下。后座上依然安静。我朝后扭着身体,轻轻喊:“妍妍。”

刘纪妍掀起眼皮,轻轻掠我一眼又合上,不耐烦地说:“下班了?”

我笑笑,“到家了。”她猛地张开眼睛,目光深沉地持续了大约两秒钟那么久,幽远被柔和取代,放心似的对我轻轻眨眼微笑,伸了个懒腰,“等什么呢!”

我下来给她开车门,跟班一样替她拿手袋,为她打开家门,差点弯腰为她换鞋。

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嘴角含着笑,眼神也特别温柔明亮,进了屋便急不可耐先把高跟鞋甩脱,趁我转身关门的时候把脸贴在我肩窝里,眉梢眼角,露出倦意,轻声喊道:“霏然。”似怨似叹。我尽量让自己若无其事,“又捉弄我!”她不懂我在那一个半小时里内心如何焦躁。

她得逞似的笑,为作弄到了别人而欢喜,跟小时候一样。我几乎要被这些柔情软意击倒,“等了很久吧?”能在车里睡那么沉,我还是第一次见。

“嗯。”

“很忙?”

“嗯。”

“刚回来?”

“嗯。”

“累么?”

“嗯。”

全部的回答都是嗯,“傻瓜。”

“嗯。”

我轻轻地笑,“去歇一会儿?”

她不再答我“嗯”,也不撒手,直到肚子咕咕叫。

“午饭没吃?”

“谁说的?”她撇开我去卫生间,洗去疲倦,神采飞扬地下楼,钥匙丢过来。

将黄昏未黄昏之际,天空一片乱七八糟的云彩,或金或黄的颜色,看得人心头格外惆怅。

刘纪妍指名去附近的一家餐厅,菜色不错,路也不算远,我们也经常去。可她却不是跟我吃饭。当时,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眼金睛,一下看见了不远处那个身形修长、面目温谦的男人。

我一步也迈不动。刘纪妍径自往前,头也不回,“我朋友到了,你自便。”

头顶的灯光特别刺眼,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在打量我,用他们轻蔑,怜悯的目光,扶梯仿佛也比往常慢了许多,我非常心焦,急于脱离这里,却不敢奔跑。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进门后摆正心态,希望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轻松拿出笑模样。

家里的饭桌才收掉,爸爸正在抹桌子,一见我就皱眉,“打电话也不接,吃了饭没有?”

“没有。”

杨令沅从客厅里踱过来,手搁在我肩上,柔声说:“我们都吃完了,也没等你。唔,想吃什么,姑姑给你做。”她成天逍遥自得,兴致好的时候会钻进厨房鼓捣点吃的,有可能是中式的,也可能是西式的。不管中西,味道都非常端正。我这才知道,她在伯明翰念书的时候在餐厅做过帮厨,做吃的一点没问题。

我被杨令沅的温柔包围,鼻子就是一酸,朝她微笑,“汤面就好。”她却为难了,问她哥说:“汤面怎么个做法?”我爸说:“你别惯着她,剩菜剩饭都还没倒。”

我不过是只垃圾桶,内心更加沮丧。

杨令沅笑着问:“你很饿么,我现学还来得及不?”

“来得及。”

当晚,刘纪妍再没打电话来,我也就一直在家呆着。凌晨忽然惊醒,慌忙爬起来,把昨夜随手丢在玄关的车钥匙收起来。

早上按时起床,洗漱的时候接到刘纪妍的电话,让我去戴斯接她。

早晨的空气里也是雾腾腾的,太阳毛着脸躲在云的背后,气温渐渐上升,没一丝风,使人觉得气闷。

我坐在车里,视线放在后视镜上,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刘纪妍却忽然出现在我眼前,与她并肩的是那个叫贺家鸣的男人,眉清目朗,戴一副半框眼镜,说不出的儒雅。看见我,他礼貌微笑,“早。”红色后代,高官之子,不嚣张不跋扈,低调的不像是朱门大户人家的公子。这份平和,跟薛文馨真是有些相像,难怪会是表兄妹,有家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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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人不输阵,云淡风轻地道一声:“早。”心里忍不住生出疑问,他对我三番两次出现在不合适的场合有过怀疑么?

刘纪妍有司机,贺家鸣也完全可以送她。简单朋友两个字不够解释吧!

这回,贺家鸣自己驾车,慢慢从车位上倒出来,转弯时跳灯鸣笛,慢慢消失在通道尽头。

刘纪妍把留恋的目光从那个转角转到我脸上来,“陶霏然,这个男人怎么样?”

“不错啊,斯文俊秀,学识好出身高,聪明有手段,几个小时便让一间娱乐中心关门歇业。如果我找人结婚,应该是这样的男人。”

刘纪妍目含风露,抿嘴一笑,“你没那个机会了。”口气稀松平常,就跟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但,今天天气很糟。

我呼吸正常,心跳正常,浑身上下都正常,几乎可以在脸上或额头按个红戳——正常。“是嘛,我该说点什么,好遗憾?抑或,恭喜你?”

刘纪妍直直看进我眼里,笑得冷酷,“谢谢。”

我也朝她笑,笑得若无其事,送她去上班,然后再去公司。不意外,又迟到。

事不过三。这个月才过一半,我已经迟到满三次。老板面色相当不善,把我叫进办公室去。

早饭没吃,胃里正揭竿而起要革我的命,天翻地覆,痛苦得不行,简直生无可恋。

我木木然看他嘴巴开开合合,不仅是耳朵疼,脑袋也跟着一跳一跳地疼起来。

听完训,回办公室,一气喝下整杯牛奶,那块三明治,怎么都吃不下,丢进垃圾桶,摆好架势给老板当牛做马。

甩张辞呈给他的想法早已丢到九霄云外,我不能丢掉眼前这份福利好待遇高的工作,忙碌的工作间接充实了我不多的私人时间,我不至于有时间胡思乱想。而且,卖力工作便有回报,爸爸妈妈出去旅行费用已经攒了一小半了。我还许过愿,要带杨令沅去周游世界,赏遍天下美景,阅尽天下俊男美女,不加油怎么都不行。

杨令沅自觉身体状态不错后便开始成天往外跑,不知忙什么机密事,从来不透露半点也不让我跟着。她这人性格豪爽,心思细腻,却一直没发现我的异样,这让我觉得自己的演技日渐精湛,竟然能骗过老奸巨猾杨令沅的眼睛,却不知是喜还是该悲?

周末又到,我没任何消遣,连沈沐林都没时间理我,只好一个人在马路上闲逛,没多久就走不动了,随便找了间咖啡店走进去。

店里的设置很好,咖啡味道也不错,连服务员都很养眼,小伙英俊姑娘美丽。

都说祸从口出,其实眼睛一不老实,也会闯下祸来。正无聊地东张西望,一部酒红色汽车停进咖啡店门前的车位,驾驶室里下来的那个女的,分明是杨令沅,她早上出门时胳膊里挽的那件灰色外套,还搭在手臂上。

杨令沅出来喝个咖啡当然不算什么,开部别人的车也不奇怪,但有一样,她要是开的她芳邻的车就有点奇怪了。

杨令沅身着黑色长裤、白色上衣,头发放下来,妆容精致,雅致秀逸,与平素的模样很有出入,风貌楚楚地站在车尾,等副驾上的乘客下车,一起往咖啡店里走。

她的眼里没有我,她只对齐丽热心,眸光流动,非常少见的别样柔情,我甚至看见了她眼里的脉脉温情。

外面漫天乌云,天低得像是随时都能掉下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一口气把面前的两份蛋糕吃下肚,喝下一杯黑咖啡,捏住银匙,准备再战。

“别再吃了。”杨令沅终于看见我了,让人把桌上的第三份蛋糕拿走,坐我对面,笑问:“怎么不开心了?”

我抬眼,斜对过的那个位置已经没了齐丽的身影,外面的车也不见了。

杨令沅笑得特温柔,一副溺爱我的模样。我浅浅地对她眨眼微笑:“啊,姑姑,你心上人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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