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最怕的,是蝗虫没有经过阳关,从别处来的,那样,凉州就完了。”
半个月,谁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徐五德打了个哆嗦。
当然完了。
“不能啊,凉州从未发生过蝗灾啊……”
他喃喃自语,也蹲下身查看。
起初看不到什么,再看,竟然从茎秆上冒出一个又一个来。
谷穗上也有。
“现在收吧,你也不缺吃的,顶多少赚些。”
如果徐五德收了,那凉州城其他商户就会好说服,百姓也会跟风。
大头保住,就算有不收割的, 也造不成大灾。
“不,这不是件小事,秋收后还得交给官府一大笔粮,我,我得去一趟郡守府。”
心疼,真的心疼!
那可是金灿灿的粟米,本来就一年比一年少,今年直接减半,谁受得了!
他的家产已经快缩到十年前了!
桑宁也得去,她也得跟白义说明情况。
白义呢,这几天也没多好过。
降雨的事也就让他兴奋了两天,紧接着,传来噩耗。
官府运送的救济粮在半路遭遇流民和山匪一块哄抢。
而那,是今年最后的救济粮!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到明年三月,再没外援,全靠凉州城自给自足。
秋收以后,商户就要收税,无粮的百姓就要靠这些税粮度过几个月了。
他也是祈祷着秋收前再降一两场大雨,让收成再增加几成。
然后再派人去外边购些萝卜白菜芥菜种子分到百姓手里,冬天又能增加点食物。
徐五德和桑宁来的时候,白义正想着下了雨和以前又不同,是不是再从商户手里多收点粮。
哪知道徐五德一开口,就给了他那么大的“惊喜”!
“徐五德,你的脑袋是不是进了雨水,什么蝗灾,凉州城怎么可能出现蝗灾!
那绵延千里的山林屏障是假的吗?
真能造谣生事!要不是你祖祖辈辈生活在凉州城,本官非得将你当西辽奸细抓起来!”
“这不是我说的,是桑娘子说的呀!她可是懂堪舆术。而且,今年的蝗虫真的比往年多。”
徐五德虽是这么说,但他内心里,是很希望白义能继续反驳的。
拿出强有力的依据反驳。
“对,是我说的,大人,你去田里看看就知道了,我问过不少人了,今年的蝗虫和往年的也不一样。
甚至带有变异性,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蝗虫。”
桑宁认真解释。
蝗虫会随着环境变化改变颜色,带了迷惑性,这又是蝗灾蝗虫的一个特点。
然而,白义固执病又犯了。
“凉州不会有蝗灾!方志叙事三百年,从未有过此方面的记载。
桑凝儿,我知道你懂些堪舆术,读过很多书,但这和找水不一样。
实实在在有经验的老农联合关气象的天文官兴许能推测出什么,你一个连田地都没下过的人,说出的话谁信?”
桑宁觉得白义有点不对。
知道他是个有点保守的人,但不管之前说她能找到水源还是能灭火,他都是质疑并非直接否定。
可这次,他是完全否定了她。
“你是白义吗?”她狐疑问。
看着黝黑的皮肤,着急的长相,没错啊!
白义不近人情的板着脸,警告:“蝗灾一事,不要再提及,桑氏,你想想后果,若真如你所说,现在就收割了庄稼,到时候蝗灾没来,你会不会被百姓恨死!”
这不是找水,找不到顶多被人嘲笑。
这是要割百姓的肉,若失误,那真不是她一个罪臣能承担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