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昱珩一身红衣铠甲地立于骏马之上。
看着气吞山河的十万大军,胸腔里的那股热血沸腾不已,他斗志昂扬地开口:“众将士听令!”
“只要今日随孤大破北厉蛮族,孤就免众将士家中赋税!每人赏银一千!加官进爵!”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众将士仰头,喝下手中那碗凛冽辣喉的出征酒,喝完后将手里的碗纷纷摔在地上,一同呐喊:“杀!”
十万人在那一瞬的声势浩荡,热血澎湃,斗志昂扬!
大漠朝阳缓缓升起,步卒为先,如大鹏展翼、黑云压城,以东西为向,齐齐往疆界外推进百步。
两万骑兵为前军,清一色的铁甲黑马,背挂强弓,长枪在手,在橙红金黄的朝阳之下泛着冰冷刺目的寒芒。
祁昱珩目光如炬地盯着对面来军的统领。
那人应该就是北厉大皇子邢驰野了。
只见他肩宽背厚,蜂腰紧实,四肢仿佛历经千锤百炼,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力量,那是久经沙场磨砺出来的气质,令人觉得他站在那里就是一柄出鞘的凶刀。
邢驰野同样在看祁昱珩。
他不屑地勾起嘴角:“祁国太子?长地倒是俊,不过就这还不是花瓶子、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苏妍桦还真是不长眼,看得上他看不上本皇子。”
底下人谏言:“大皇子,祁国太子便交给属下吧,他岂是需要您亲自动手的对手?不,他连您的对手都称不上。”
邢驰野嘴角的不屑更浓。
“好,那便交给你!把他的腿打断,提来见本皇子!”
“是!”底下的人领命。
只听见一声响彻天地的号角声,如滚滚惊雷。
下一刻,本还寂静无声的两军忽地兵将列阵,锦旗挥舞,战马嘶吼,重甲黑沉。
“杀!”
数万精锐悍勇之士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喊,如漆黑的海啸卷浪,不顾性命地往前冲。
马蹄踏泥,血渍层层,高举的长枪像是能引下惊雷闪电。
在一旁观战的邢驰野从纨绔不羁,到眉头紧锁,再到不可置信地起身站了起来。
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刚才他还瞧不起的祁国太子。
只见祁昱珩在铁盾一般的重甲骑兵之中来去冲杀!
手中的长剑宛若闪电又似蛟龙翻腾,所到之处,冷光熠熠,鲜血四溅,纵使北厉铁甲如山,他亦能用那炳长剑开山裂石!
就连信誓旦旦地说要提祁昱珩来见他的下属都没能在祁昱珩的长剑下接过三个回合,只见他一刀就被砍了脑袋!
邢驰野怒不可遏。
他一声喝下:“拿刀来!”
属下连忙将一把擦得锃亮的弯刀递到了他面前。
邢驰野气势凛然地接过。
他崴着脑袋,偏执、病态地在刀锋上用鲜红的舌尖舔了一口,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般,下一瞬,他眼底的嗜血如翻腾的惊云闪电一般!
一个鬼魅的动作,便突然移步到了祁昱珩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手里冷芒的弯刀朝着祁昱珩的脖子割去!
祁昱珩眉心一凛,稳住脚步,身形骤然往后一倾,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邢驰野的突袭。
“不错,不愧是苏大将军看上的男人!果然没让我失望!”
邢驰野咧开鲜红的嘴巴大笑,眼底的猩红愈发**了,又是一刀往祁昱珩的心口刺去。
刀刀致命,但刀刀都被祁昱珩躲了过去。
但邢驰野依旧占了上风。
在他的弯刀和祁昱珩的长剑碰撞在一起、对峙的时候,他嘴角再次勾起了不屑:“祁国太子,只守不攻?不对,是你根本没机会攻!”
祁昱珩眉心一跳。
他被邢驰野说中了。
长剑往空中一挑,同时脚下用力往邢驰野腿上踹去,祁昱珩这才和邢驰野拉开了距离,得以喘息的时候他问:“你把妍桦怎么了?!”
“怎么了?我能把她怎么了?”
邢驰野故意一脸的**邪,惹怒祁昱珩道:“苏大将军对我的胃口,我擒了她当然不可能白吃白喝得养着她了,多少要让她伺候我几次,祁国太子,你说是吗?”
“无耻!”
那晚的梦魇如潮水般劈天盖地地涌来,祁昱珩怒不可遏,攥紧手里的长剑朝邢驰野攻了过去。
但单凭力道,他并不是邢驰野的对手。
弯刀“砰”地一声就挡下了祁昱珩的攻击。
邢驰野笑地吊儿郎当:“祁国太子是没吃饱饭吗?就这个力道还想攻击本皇子?”
“祁国太子难道不知道,我北厉以猛虎为食,就连一个妇女都能徒手打死一只老虎吗?!”
说罢,祁昱珩身边的大祁将士被北厉蛮族的弯刀一刀砍下了脑袋,鲜红的血溅在他红衣铠甲之上、脸上、眼睛上。
邢驰野提醒他:“祁国太子不妨看看,两军交战到现在,是你死的人多,还是我死的人多?”
一句话让祁昱珩耳边一阵轰鸣,他扫视了一圈。
只见两军交战,尘土滚滚。
喊杀声、刀剑相击声、惨嚎声,四野肃杀、血流成河,令人望而生畏,毛骨俱悚!
他看见一把弯刀朝王巍的脑门上砍去。
祁昱珩瞳孔一缩,大喊:“小心!”
王巍连忙后退,不料还是没躲过去,那把弯刀顺着他的手臂砍了下去,力道之大,哪怕只是刀头擦过,他黝黑的肉还是在瞬间被割地翻了开来,白骨可见!
“与本皇子对战,竟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死活!”
邢驰野趁机再次向祁昱珩杀去,弯刀和长剑相击相撞!
祁昱珩刚才杀地太狠,直逼邢驰野后方,以至于没有关注到大祁将士的状况。
只见大漠之上尸横遍野,触目皆是残肢断臂、睁着眼睛的头颅,它们被铁靴踩过,被马蹄践踏。
大祁将士们满脸血污,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做着最后的搏斗,但最后大片、大片地倒毙在横流的血泊之中。
祁昱珩默念了她的名字:“妍桦……”
那一刻他懂了她的不易,她的坚守,和她被俘的无奈。
蛮力悬殊。
祁昱珩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掩护!撤退!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