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林献音与楚屿白来到了传闻中的司氏集团古董鉴赏会。
林献音身着淡雅素净的绿色旗袍,继续借着之前楚屿北给自己的假身份“定居国外的收藏大拿的孙女”,陪在楚屿白身旁。
会场中,人群熙熙攘攘,各类珍奇的古董陈列其中。
忽然,林献音的目光被一幅古画吸引——正是那幅《丽人图》!
她立刻意识到有问题,正准备侧头向楚屿白说话,却发现一个身穿宝蓝色西装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和楚屿白面前。
男子相貌貌若好女,一身面料不菲的宝蓝色西装,手腕上则是系着林献音虽然不认识,但仍可感觉格外贵重的钻石手表,栗色的头发微长垂直脖颈处,倒是正符合他那一身阴柔的气质。
“屿白,好久不见。”
只听男子缓缓张口,声音也如同外表给人的感受一样阴桀。
“司臣,好久不见。”楚屿白也是面带微笑回应。
虽然两人打招呼时宛若多年旧友,但不知道为什么,林献音隐隐感觉二人的相处其实暗藏机锋。
“这位是——?”被叫作司臣的男子目光从楚屿白的身上转移到一旁一直默默无语的林献音身上。
“这是林钦老先生的孙女,林献音。”楚屿白眼不眨脸不红的说出这个谎话,神情认真地几乎让林献音有一瞬间自己仿佛真的是这个林钦的孙女的错觉。
“原来是林老的孙女,失敬失敬,”司臣佯装惭愧的低下头去,“我叫司臣,是司氏集团的董事长。”
“我叫林献音。”林献音冷淡的点点头,本以为话题会就此结束,没想到司臣却仿佛不依不饶。
“之前听说您在屿白的古董会上大放异彩,早就对您仰慕已久,却一直没有机会结识,没想到如今倒是见着了,也是缘分一场啊。”
“我对这里的藏品感兴趣所以才会来到这里,和你本人没有什么关系。”
林献音冷冷一瞥,为官多年,她早已学会怎么打发这种阿谀奉承之人。
原本面带微笑的司臣笑容微微一僵,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人这么直白的不给他面子,仿佛不把他这个司氏集团的董事长放在眼里。
就在林献音以为这场对话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却看面前的司臣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的样子,继续面带微笑道:“不知道林小姐是对哪幅画作感兴趣呢,能入了林小姐的眼,也是藏品的福气啊!”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林献音索性点出此行的目的:“那幅《丽人图》。”
司臣闻之笑容不变,眼神却向着楚屿白的方向微微一瞥,“好啊,两位请往这边走。”
三人来到了悬挂着那幅《丽人图》的展区前面。
一看到那幅熟悉的书画,楚屿白心中瞬间一沉。
这是和他那批丢失的古董同一批消失的画卷!
司臣劫走了他的那一批古董。
这是楚屿白虽然心中一直怀疑,却始终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他与司臣曾经是要好的朋友,他原本无论如何也是怀疑不到司臣身上的,直到在他丢失那批古董之后,眼睁睁地看着司臣一路青云直上,同时对待他的态度越来越僵硬疏远时,才心中隐隐怀疑。
再加上眼前这幅原本应该随着古董一同丢失的《丽人图》,不说司臣主动筹谋了替换古董一事,但他肯定是参与了的。
“这幅《丽人图》是出自有名的楚国画师——章宰。”
展区的讲解员见到三人的到来,便顺势向众人介绍起画师与画作的来历来。
“传说章宰原本出身边关,纵使画技精妙,却因为无人赏识,始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师,直到有一次他偶然得到了某位贵人的赏识,才得以让他的画作流传……”
站在两人面前的司臣不知道是否察觉到了楚屿白此时内心的波涛汹涌,脸上挂起一副得意的笑容,张口道:“这幅《丽人图》说来也是巧,我之所以能够有幸收藏,也是因为之前曾在一个小型拍卖会——”
“你们怎么知道,这幅画是章宰的真迹?”
一旁原本默不作声的林献音突然开口打断了正准备滔滔不绝下去的司臣。
林献音的冷不丁一句,令整个展区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司臣那得意洋洋的笑容还未完全敛去,便被林献音犀利的质疑生生打断。
场内所有人的目光一齐转向了她。
楚屿白也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发问,但他立刻捕捉到林献音言语间的自信。
他没有急于发声,而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静静观望着。
司臣的脸色僵硬了一瞬,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带着几分轻蔑地笑道:“林小姐,虽然您是林老的孙女,但是也不能这么质疑众位专家的成果吧?”
司臣说话间,隐隐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似乎是在暗示林献音不自量力,敢质疑鉴宝界的顶级专家。
一旁的解说员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您可真是大胆。鉴定这幅《丽人图》的专家可都是权威中的权威,他们作出的结论,岂是我们这些人轻易否定的?”
然而,林献音完全不为所动,她的态度依旧冷静、坚定。
“无论鉴宝专家有多权威,真伪都应该有实据证明,不是吗?”
林献音淡淡地说道,神色未有丝毫动摇。
在围观众人狐疑的议论声中,她慢慢走上前一步,站在了画卷前,抬头细细端详着画中的每一笔每一划。
林献音目光扫过《丽人图》上精妙的线条,她知道,如果这真是那位“章宰”的作品,那么这幅画的技艺自然应该是无可挑剔的。
但在她眼中,这幅画中的线条过于生硬,少了一种流畅自然的笔法。
“这幅画虽然看似精妙,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某些细节之处,明显缺乏章宰画作一贯的神韵。”
林献音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抬手,指向画中的某个细节。
司臣和众人顺着林献音手指指向方向一看,只看画中女子袖口的纹饰,那里的线条确实稍显僵硬,缺乏章宰一贯的灵动。
“还有这里。”她的手指微微下移,指向画中的一处阴影,“这个光影的处理手法过于粗糙,不是章宰的风格。”
司臣眼见林献音当众指出画作的缺陷,而且每一种都并非空穴来风,不由脸色愈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