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越说越气，抄起一旁的茶盅便向李妈妈砸了过去。
砸得李妈**头立时渗出了血来，合着茶叶和茶水一起往下掉，瞧着好不狼狈。
依然不能让她消气半分，“这次若不是实在兜不住了，你是不是还要把我瞒得死死的？”
“等霜儿哪天被活活欺负死，被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你才甘心？”
“……别跟我扯什么都是怕我担心，都是霜儿死活不许你说。她才活了多大，她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你也不知道吗？”
“亏得还有点脑子，没直接嚷嚷要和离，知道好歹先忍着，也没让我直接打上门接人去，闹个不可收拾。否则立刻揭了你的皮，一家子都卖到煤窑挖煤去！”
如此足足骂了半个时辰。
直至实在骂不动了，赵氏方气喘吁吁的停下，恶狠狠的喝起茶来。
简清霜见她终于不骂了，使了个眼色让李妈妈先出去整理后。
方小心翼翼道：“娘，那现在您预备怎么办？”
“是您一个人去，还是叫了爹陪您一起去他们家谈和离的事？又打算什么时候去？”
“要我说，宜早不宜迟，最好明日就去。正好抓那**-人和小野种一个现行，让他们无从抵赖，只能答应和离！”
赵氏没好气，“现在终于知道用脑子了？那早干什么去了，合着你这脑子之前一直都只是摆设是吧？”
“自己脑子不好，那就听大人的，大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可你呢，回门当日再三问你圆房没，说圆了；让你不要管家，也非要管。”
“还连庄子宅子都卖了，首饰也当了，**-人母子也答应进门了……李妈妈几度要回来禀告我，还死拦着不让……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
简清霜羞愤的咬唇，“我那、那都不是怕您生气担心吗？”
“毕竟当初是我自己吵着闹着要换的，是我自己鬼迷心窍选的路。”
“可不只能跪着也要走下去了……我哪知道会烂到这个地步……”
赵氏气得给了自己一下，“也是怪我，别的事你哭闹由得你便罢了，这可是终身大事，竟也由得你。”
“那梦再真说到底也只是梦，我怎么就会听信了你的话，怎么就会蠢到把梦当了真？”
“就顾怀琛那小畜生的奸诈狡猾，怎么可能是能成大事的？崇安侯和顾怀璟也至今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一下都没了？”
“我真是疯了，才会信了你的话，才会由得你！真是疯了……”
简清霜见赵氏说着又要打自己。
忙拉了她的手，“娘，您别这样，我看得心里难受，难受得都恨不得**了。”
“何况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还是先想一想，怎么解决问题，怎么把损失减小到最低吧？”
“我反正这次说什么也要和离的，求您帮我，一定要帮我……我不想再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和青春了。”
“还弄得每天都一肚子的气，就没开心过一天。我真的后悔了，也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帮帮我……”
说到后面，再次哭起来。
看得赵氏气归气，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我精明一世，怎么唯一的女儿偏连我三分都没学到？”
“行了，别哭了，谁让我是你娘，我不帮你谁帮你？”
“有那**-人和小野种在，和离应该是不难，连你的嫁妆应该都能大半替你要回来。谁让的确是他们理亏，就是官司打到了御前，我们都不怕！”
“问题是……”
迟疑了一下，“问题是和离了之后呢，之后你要怎么办？”
“肯定是要再嫁，不可能一直留在家里的……你弟弟们都到说亲的年纪了……”
“你怎么就、就稀里糊涂跟那小畜生圆了房呢？”
“要是一直没圆，要是早知道**-人母子的存在，便至今仍是黄花闺女，怎么也能再找个好人家。”
“现在却往哪儿找去，人家谁不想要一个完璧……”
简清霜抿唇小声自辩，“我哪想得到世上会有这般奸诈的人，又哪想得到会有那样给自己泼脏水的男人啊？”
“换了娘您，难道就想得到吗？只怕照样会被蒙在鼓里，被耍得团团转。”
“我也知道和离后我肯定不好再嫁了，本来之前便已经高不成低不就。”
“但多花点时间和心思，我相信应该还是不难的，娘您可千万也要替我想办法。”
赵氏又想骂人了，“小畜生确实太阴险了，迟早会天打雷劈！”
“还有李妈妈那个蠢货，当初为什么要瞒着我？她不瞒着我，我一早就知道，一早就想对策，或者趁早发现疑点。”
“不就不会弄得像现在这般被动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
骂完了，方沉声，“多花时间是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你这年纪哪还拖得，也说什么都不能耽误了你弟弟们的亲事！”
“不然，趁春闱之前，找个还未成婚的穷举人，待他高中，自然……”
话没说完，简清霜已急道：“不要！”
“我才不要嫁穷举人穷书生，谁知道得跟着熬多少年，受苦受累多少年，才能熬出头？”
“就怕熬来熬去到头来，发现都是一场空，那我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娘您可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念头，就是有也得立刻打消了，我反正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上辈子明明看起来光鲜亮丽的路都失败了。
那她得多蠢，才会去走那条她已经走过一次的注定更失败的路？
她宁愿死，这辈子都绝不会再跟姓宋的扯上任何关系！
赵氏见简清霜满脸激动，没好气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还没定呢。”
“但必须得先找好下家，必须得有后路了，才能和离。”
说着自己也激动起来，“要不是你犯蠢，要不是李妈妈没用，连你的嫁妆都保不住，你还傻乎乎的非要去管那个破家。”
“至少现在你的嫁妆还能有将近两万两，那也能嫁个跟咱们差不多人家的次子之类的。”
“就算将来分家分不了多少，靠着你的嫁妆，你们日子也差不了。你还能当家做主，不至于再被欺负。”
“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