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无话可说了,她深深看了一眼慕北卿。
从慕北卿的脸上,她看到了长久的压抑,以及深刻的自嘲。
他那双看似平静,却压抑愤懑的眼睛,让夏梨的心竟然莫名地疼了一下。
“你觉得魏先生把我比作那纯血马,是对我的侮辱么?”他轻轻拍了拍夏梨面前马儿的前膀,眼睛没有看夏梨。
夏梨愣愣地看着他。
他自嘲一笑,继续说下去:“在我听来,那是抬举。”
夏梨错愕,心脏又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所以他不是魏先生豢养的爱马,而是一个看门护院的狗……
夏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她明白了一件事,慕北卿为什么非要和她结婚。
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他想借此向魏长存表明态度。
若还想让他继续为魏氏集团效力,就不要再像拴看门狗一样拴着他,不要企图干涉他的人生选择。
所以和夏梨结婚,等于是慕北卿咬断了这链条,挣脱了那缰绳。
若魏长存还珍惜他这个人才,就要以尊重的态度来对待他,而不是把他当成牲口去对待。
慕北卿是抱着与魏长存决裂的决心来说他们结婚一事的!
夏梨闭了闭眼睛,哀叹了一声。
哎,原来她只是他们play的一环啊……
“但是你挣你的狗链子,能不能别给我戴上链子啊?慕总,咱们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你不想过那种被人安排的人生,我也不想啊!”
夏梨的哀怨,没有得到慕北卿的同情或幡然悔悟,只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梨无语,感到自己的尊严再次受创。
然后慕北卿说了更气人的一句话:“没办法呀夏秘书,这世界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你要是不甘心,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反抗啊,如果你能像我一样豁出去,命都不要了,也要把束缚自己的链子挣脱掉,我留不住你,再想当强盗也没办法,不是么?”
夏梨气得直咬牙。
她要是有这个资本,这个能力跟他叫板,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她阴着脸,来到马腹部位置,恶狠狠瞪了慕北卿一眼:“起开,别挡着我上马!”
慕北卿清清嗓子,掩饰住那得意坏笑,退让到一边:“我可没拦着你。”
是,没拦着她上马,也没拦着她拒婚。
他一语双关,夏梨只有郁闷的份。
弱肉强食,说的好啊,夏梨吃亏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她把这份气愤全都发泄到了遛马场上。
她骑着她那匹温顺的小马,一圈圈地跑着。
她感觉自己就跟这小马一样,哪怕人一脚蹬在肚子上,炸了心肺一样的疼,却也只能隐忍着,乖乖地驮着人往前跑。
夏梨遛**时候,慕北卿也骑上了他那匹马,也是他的老朋友。
他去了另一个更大的场地,带着马儿跑了两圈就下来了。
夏梨也缓缓拉住缰绳,让马儿停止奔跑,改为慢走。
她看到慕北卿已经下马,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马儿,低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告别似的。
夏梨的心里莫名地充满了悲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以那**的悲伤为悲伤,以那**的快乐为快乐?
……
魏长存回来了,另外那四个人也都各自牵着马走出了马厩。
在遛马场上,短暂热身熟悉后,一行人骑马来到了野外的马场。
这里是典型的欧洲平原风景,马儿在马道上尽情奔驰,冷风拂面,但也格外畅快肆意。
夏梨把心中不快渐渐抛之脑后。
既来之,则安之,她向来适应力强。
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她觉得自己缺乏反抗精神,轻而易举地让那慕北卿如了愿。
言炎不太会骑马,跑在最后面。魏长存的纯血马耐力好,但他显然也并不过分催动马儿狂奔,始终和霍程烨的马儿并行着。
慕北卿和夏梨则始终并行,跑在魏长存和霍程烨的后面。
跑在最前面的是艾米丽的马,紧随她身后的是魏波光的。
道路转过一个弯,两人的马儿都看不见了,被高大的树木所遮挡住。
随后魏长存和霍程烨的马儿也渐渐与后面的三匹马拉开了距离。
“你姐姐看起来不太高兴。”魏长存对霍程烨说道。
霍程烨笑着说:“她向来脾气大,父亲都不能奈她何。”
魏长存又说道:“你对夏小姐还有过感情?”
霍程烨哈哈一笑:“只有贼心,没有贼胆。”
魏长存沉默着。
霍程烨又说道:“北卿先前骗我说夏小姐有病,把我吓住了。”
魏长存哈哈一笑:“原来如此,若夏小姐没病,你可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