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主,东方朔带着阿巧姑娘离开了!”
“他知晓情况后没闹腾?”
“没闹腾了!”
淮南王府议事的大殿中,修行不弱的刘陵少有地披了一件狐毛长衣。
她裹紧了长衣,又喝了一口碗中色泽通红的药液,转而紧紧皱起了眉头。
“没闹腾就好!”
听了李尚的回报,刘陵轻舒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一丝后怕的表情。
八步登仙丹通过传讯手段送回了寿春城,淮南王对此大为赞赏时,也对刘陵提出了极为严厉的批评。
若拥有大气运者可以这么简单巧取豪夺,大伙儿直接当劫匪就行了。
用术法压榨谋夺与张学舟主动奉送是两码事,后者不会引发任何麻烦,若能适当回馈还可以增添彼此关联,而前者大概率诱发恶性问题。
刘陵在过往不信这个邪,但伤筋动骨躺在病床上的左吴、毛被等人就是下场。
甚至于她自身也遭遇了魅惑之术的反噬,不得不静心调整一段时间。
“左吴、毛被、田由、苏飞被打伤,服侍您的阿巧姑娘也送了出去,翁主,我们淮南王府何曾吃过这种灰头灰脸的亏,要不要……”
李尚比划了一下手势。
李尚倒不是要针对张学舟,他的手势显然是指向了镇元神君。
不论是什么修士,哪怕有再强的修为实力也需要休息需要睡觉,难于对抗下三滥手段持续不断的袭击。
而对淮南王府来说,他们并不缺乏这方面的人才。
只要一声令下,总有人找到镇元神君,也总有人可以**对方。
若淮南王亲自出手,这甚至有可能快速见证结果。
李尚低声询问,这让刘陵的脸色不免微微发红。
“李客卿说的有些道理”刘陵咳嗽了一声才继续道:“但李客卿可否想过这或许是东方朔再次走了好运,从而得了这种高手的庇护。”
“您是说?”
“若彼此能友善结交,或许我们淮南王府就有可能借用到这种高手助力!”
刘陵咳嗽完,思索起那个面容年轻但头发银白的怪异道人,她心中不免猛烈跳了数下。
淮南王府自诩汇聚天下英才,也收容了不少百家学派之主。
虽说这些人所在的学派破灭,但一个个也算是才高八斗,甚至不乏恃才傲物者。
而甲等客卿就是这批精英中挑出的精英,如田由等人的实力完全不逊于朝廷顶层官员水准。
但田由等人在对方手中一招都没撑住,而后就干脆利索被打成了重伤。
刘陵闻所未闻这种高手,她只觉若能纳为己用,这无疑是一柄大杀器。
她邀请张学舟很不方便,但送出去一个人盯着张学舟就很简单了。
事情有些巧合,但也算是正好,刘陵直接将心腹大丫头送了出去。
哪怕是不能交好镇元神君,有阿巧盯着张学舟,刘陵至少也能获知张学舟什么时候又走了大运,她也方便再次索取。
不说其他,单单一张八步登仙丹的秘方就足以抵御所有损失。
只要田由等人没被打死,刘陵觉得自己还是挣的。
“你擅长炼丹,这东方朔也通晓阴阳家炼丹才能,以后多去他家走动走动”刘陵道:“他身体有病就是一个很好上门探望的理由,你还能携一些丹药前去示好,坐而谈道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翁主说的是!”
李尚点点头,嘴里的话也顺着刘陵的叮嘱进行了迅速转变。
与李尚想象中的憋屈不同,刘陵似乎极为看得开,甚至兴致勃勃谋划借力的念头,趁着给张学舟治病就埋了一颗钉子。
作为刘陵身边的大丫头,阿巧经历了父母一辈宦海跌宕起伏,在绝望下获得了新生,也灌输了诸多理念,忠诚得宛如死士,别说献出身体,哪怕是为了淮南王府献出生命也是正常事。
若张学舟活长久一些,对方也算是傍上了良人,若张学舟短命,对方将来还可以回归淮南王府。
淮南王府对待阿巧不差,又是势力庞大的诸侯王室,阿巧几乎没可能发生背叛。
刘陵挥了挥手,示意李尚可以退下。
“对了,我还要喝多久的苦水才能化解体内的反噬?”
李尚微微躬身告退时,刘陵再次喝了一口碗中的药汤,而后对着告退的李尚问了一声。
“这个……”
“你要说便说,何必如此吞吐!”
李尚略有迟疑,刘陵则是有些许不悦。
“翁主,这孤阴不长,您被这种术反噬,若不学东方朔的速解之法,只怕要喝一年半载的清心汤了!”
李尚硬着头皮做了回应,等到刘陵呼了一声‘出去’,他只得悻悻告退,迅速出了殿。
“若我找庸庸碌碌的男人解身体困惑,我还不如喝一年半载的苦药汤水!”
赶走了李尚,刘陵端起碗中的药汤一饮而下。
苦涩到眼角连连抖动,两行眼泪不断往下流后,刘陵只觉心中动摇了一下,忽地觉得像张学舟那样简单解决术法反噬也不差。
而且李尚那张嘴说的一年半载很可能还是往低了说,真正的服药期大概率更长久。
“但凡男人不是太差,让他占点便宜也就占了!”
作为翁主,刘陵的择偶观念要求很高。
而涉及到用人做药来治病,她觉得条件可以宽松一些,但凡年轻、长相又英俊、能诗能赋、还皆具不菲的修为实力……
艰难去掉家世要求后,刘陵只觉符合要求者也是寥寥。
倒不是说大汉王朝没有这种人才,而是这种人身边早就三妻四妾,甚至不乏妻妾成群,显然没可能来当她的入幕之宾。
这让刘陵不得不再次调低下限。
“世上的好男人都死光了不成?”
她盘算了一番后,只觉符合要求者极少。
“若这东方朔不是脑子被开瓢过,又不知能活多久,他倒也算个良缘,尤其是李尚说他还是守阳之身,应该是这些年尽数将时间用来修行,世上如他这样的男子少之又少……”
竹简铺开,刘陵写了一堆名字。
有的年龄高了,有人有恶习,有人相貌丑陋牙黄嘴臭,但更多的是已经婚配,她不便勾搭,更没可能喜结良缘。
寻思着离开淮南王府的张学舟,刘陵同样觉得张学舟同样令人惋惜。
相较于诸多人,张学舟满足了刘陵九成的要求,但唯一的毛病偏偏让人无法忍受。
“他可真是一个漏子,什么都是好,偏偏就漏关键的地方!”
如同淮南王所说,张学舟有种种好运,但就是兜不住。
刘陵觉得张学舟哪儿都好,可短命这一条堪称大杀器,谁家有自主择偶权的女子都没法选择这种人。
哪怕是拿对方做人药,刘陵都怕张学舟暴毙在自己床上。
她寻思了十余秒,将竹简上写了张学舟的名字涂掉,不得不再次下调着自己心中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