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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是谁?德志正在想着,那车“嘎”一声停在门口,路很窄,路下面长了一些杂树。、.
从驾驶室里探出一个人头,满脸胡须,声音洪亮,喊道:“卢书记,在家吗?”
卢支书可能早就听到动静,有人喊他,他走过来一看,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朱老板。”
“是啊!今天没出去打牌啊!”朱老板说。
“没有,下来喝点茶,歇一会再走。”卢支书说。
德志心想,卢支书的名声响亮,人人皆知啊。
那农用车经过改装的,车厢用镀锌管焊接加高,分为上下两层。中间用木板隔开,木板上面留有一些猪屎尿,有刺鼻的臭味吹进房间,德志巴不得他们赶快走。这卢支书也是太热情好客了,啥人都留,要是换了德志,恐怕还做不到。
“不了,谢谢,你们村的美女还有猪要卖给我呢,等晚点再来喝茶啊!”朱老板说。
“行,随时欢迎啊!”卢支书说。那意思很明白,要走快走,别在这臭人了。
的确,朱老板很懂事,听得出卢支书的话里的意思,赶紧发动引擎,将农用车突突突地往前开了。
农用车过去,留下浓浓的黑烟,是呛人的柴油,仿佛化油器坏了,竟然冒出的烟,比烧打湿的木柴冒的烟还要大,还要浓。
车过去后,病人说:“这个朱老板,把红田村的养猪户的钱都赚完了。”
“为什么?”德志问。
“为什么,他狡猾得很,老是骗称,有几次他称了我们重新来称,前后竟少了十几斤。当面逮住了还不承认。”病人说。
“那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德志说。
“是啊,但是村里人就是贱,还是卖给他。”病人说。
“不是贱,是不想麻烦。再说,村里人老实,懒得计较。你不卖,他不卖,人家上来一趟,也不容易,总不能让他空车来,空车走吧!”卢支书说。
“也是,村里人善良、实诚,真的,这一点我还没想过。不是贱,不是贱。”病人赶紧纠正自己说。
德志想着刚才的话觉得好笑,病人骂人家贱,自己也是这个村的村民,当然包括自己在内了,骂人等于骂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卢支书其实很想跟着朱老板的装猪的车一起过去,因朱老板刚才说了,是村里的美女卖猪,大家都知道,村内的美女,就是卢支书的暗恋,也就是村妇女主任谭晶。
谭晶自从她的丈夫出了意外,含辛茹苦地拉扯孩子长大,供他们上学,直到孩子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她才稍微松口气。她的孩子都还比较听话,考了好的学校,学了好的专业,分了好的单位,目前,孩子们都能自理,离手离脚的,谭晶也安心在家务农。
卢支书让他担任村妇女主任,她欣然接受,本来,他就热心为大家服务,再说,她的老公是教师,多少都受他的影响,有一点文化,懂得看书读报,写写算算的,在红田村村妇中,算得上是佼佼者。这妇女主任非她莫属。
当宣布这一消息后,卢支书的妻子就不舒服了,有半个月都不理卢支百般哄她,都不见效,说不是感情问题,是工作需要。如果你有本事做到她那样,也可以让你当妇女主任。
他妻子不吭声,还是以沉默来反抗。
谭晶养的猪比较肥,卢支书的妻子羡慕,于是想找到育肥的方法,但她不好意思去找谭晶,看到她,卢支书的妻子就不舒服。恨不得谭晶养的猪不行,瘦骨嶙峋的,或宝宝发飙:总裁,你出局了
越是这样想,谭晶养的猪越是长得好,真是特别有意思。在谭晶的邻居那里打听,谭晶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
后来,谭晶的邻居告诉卢支书的妻子,说谭晶用的方法就是卢支书教的方法,就是醉酒育肥法。
弄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她很是生气,回家就质问卢支书,为什么教给外面的女人,不教给自己的老婆?
卢支书感到很是冤枉,说:“你啥时候问了?每次为了赢得打牌的时间,我就发明这个方法,全村的女人都学会了,你还没学会。问题是你不问,一点都不谦虚。”
她被卢支书教训了一顿,倒觉得有道理。为了不让卢支书打牌,她把养猪的活儿交给卢支书,让他没时间打牌,谁知道,卢支书很聪明,发明了这一个养猪的好方法。不仅没有耽误打牌的时间,反而养出了肥猪,真是一举两得。
红田村打牌之风盛行,养猪养得好,是红田村闻名于世的两件事,上面领导很少到红田村检查工作,也听不到民间的议论,偶尔陪上级来一下,也只是看看就走。红田村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是个有名的穷村,地处偏僻,领导都不来,上面,或者上面的上面老人,都是走马观花,尽量安排在容易参观的地方,实际上红田村是德志他们愿意来的地方,和政府官员的策略刚好相反。
朱老板的农用车,也是蹦蹦车,在坎坷的山路上缓慢走到谭晶家坡下。
可惜的是,谭晶家的房子离公路还有几步,车不能直接开到她家门口。这些肥猪可不愿意乖乖地上车。
不过,朱老板是猪们的克星,懂得猪是很懒的,找到猪的这一特点,就要围绕猪喜欢偷懒来做文章。还有,猪比较好吃。一般情况下,猪的主人在卖猪之前,都要事先让猪好好吃一顿,吃饱了,在过称的时候可以就可以多两斤,这两斤不简单,可能有个十来元钱。除掉成本,还能赚点。
朱老板玩心眼,总是在称上做手脚,既要将猪安全弄上车,又要瞒过猪的主人,好在算账的时候,弄点好处,神不知鬼不觉地,赚了钱,别人还说你好,这就算成功了。
对于谭晶,朱老板不敢马虎,因谭晶虽说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如快凋谢的牡丹,但她的气质和魅力却越来越吸引人,让人欲罢不能。
朱老板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赶猪。
猪不喜欢运动,当喂饱了食,猪会更懒惰,这是朱老板经过多次观察和试验得出的结论。
猪见了朱老板,当然听话,乖乖地踩着木板上了车,一楼满了上二楼,总之,每次朱老板来,总能满载而归。带着红红钞票来,拉走白里透红的猪们走,村民数着钞票,流泪看着亲爱的猪们走,这幕场景挺有意思。
这次朱老板又来,是因谭晶家的猪该走了,留着费饲料,杀了可惜,吃也吃不完。干脆卖掉,手里有点活钱,等孩子结婚用。
朱老板喜欢谭晶喂的猪,也喜欢谭晶家的布置,看起来大方、整洁,连养的猪都有气质,听话,不淘气,一般的猪被捉走的时候就跟要上刑场一样惨叫。
更重要的是,谭晶不会纠结于细节小问题,看问题比较全面,体贴,为别人考虑,不随便说闲话、不随便怀疑人,感到被尊重,因此,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是一样的道理。
朱老板一到谭晶家,谭晶就和她婆婆慌着给朱老板做饭,朱老板当然喜欢在她家吃,但是,久而久之,朱老板就不敢随便在谭晶家吃饭了,因他听说谭晶和卢支书好像有那么一点说不清。
朱老板很精明,知道谭晶已经名花有主,也就断了心思,实际上朱老板聪明过头,卢支书被他妻子看得紧紧的,根本没机会下手,加上当上村支书以来,忙不完的事,还要给人看病,还要给牲畜看病,另外还要参加各种会议,等好不容易有点时间,还想打牌。一打牌,啥都忘了。
谭晶家卖猪,二组的几户也来找朱老板,说也卖,朱老板只好过去收。两个小时不到,就装满一车,准备离开时,谭晶请他过去吃饭。同时邀请的还有卢支书、德志和尹懋。
二组的走访明天开始,德志、尹懋觉得现在去也行,先认认门户,熟悉一下路径。
有了德志、尹懋这两位外来客的陪同,卢支书去谭晶家,就有着不可辩驳的理由。他妻子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三个男人朝谭晶家走去。
刚走没多远,卢支书的妻子跑着追上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卢支书没好气地问:“啥事?”
“人家病人还在打点滴呢!”
“哦,差点忘了。”
“什么呀?本来就忘得干干净净,还说差点忘了,真虚伪。”卢支书的妻子说话丝毫不留面子。
“行了,行了,谁没有忘事的时候,我又不是圣人。”
“快去吧,快打完了。”
卢支书只好加快脚步,赶回到家里,给那病人拔了针头,然后用酒精棉,摁着那针眼,避免血液流出。卢支书说:“多摁一会。”
“一会儿是多久?”
“两分钟。”
“好。”
病人听话照做,摁着刚才注射的针眼的地方,看着卢支书将瓶子和管子统统收好,然后将管子捆绑,扔进地炉,等生火时,作为引火的材料。这些管子和针头,让小孩子捡了,拿着玩,很容易弄伤眼睛。为杜绝后患,卢支书很注意这一点,这也符合医生护士操作手册上的规定。
病人打完了吊瓶,就开始往他家的方向走。卢支书看他走的时候没有付钱的意思,就当着他的面,将看病的费用数额写在账本上,这账本比较结实,不容易弄坏,这样,去讨账的时候,就不怕磨坏了皮。
在卢支书家门前有一株梦花,倒挺有意思。德志远远地看着卢支书在忙,心想,那梦花有什么来历吗?为什么叫梦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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