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说归来 第27章一篇述职报告

一个人,该如何的面对自己,尤其是在他自知的时候,在他无路可逃的只能做出选择时。

支教,一个打着水漂的支教,只是肤浅的这么划了一下,就让他品味到了这么多的无奈。一个游客能有多肤浅,这才只是生活的一角。

两座大山直挺挺的立在那里,一老一少的比肩着,那些走出去的成年人,心里该是安心的吧,可他们的眼里为何总见不到坦然,不敢看自己的父母,对孩子也只能宠溺着眼神,除此之外,还有该死的生活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不被理解的挺着。

这一眼外面的世界,只是见证了他人的生活,挣扎者多见。

而杨白呢,一份清高,一份寡断,一份深情,一份逃避,清高又狭隘,寡断又执着,深情又滥情,逃避还又有追求,多纠结的一个人,显得多么的无能。

自知是危险的,是一个人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时候,也是他打破原来的时候。挣扎,憎恶,仁爱,统统的都朝着自己涌来,对自己有爱,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憎恶。这种危险,尤其是在他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代表了毁灭。

能救他的人,只有自己,唯一宣泄的也只有眼泪,那是来自灵魂的救赎,一个破而后立的重生。自知,便也代表了结束,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独自一人的教室里,杨白仍坐在那里,他俯在桌上,不知在写什么,只见了笔头飞快,躲避着滴答的泪水,在纸上划动着。

一个人,不远万里的去了一个地方。只在他开始和结束的时候清醒,这是最可悲的,也是最珍贵的。

初心使然,让我善良,过程坎坷,让我彷徨,最后的深刻,却成了活生生的真相。

一个妄想救赎别人的人,沾沾自喜的度过了两个季节,到头,在他将要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才是唯一被救赎的人。

他们等待被救赎,却又救了我。我不曾感谢,只因为他们还对我说了谢谢。真相,当真难看。

可又是谁把这样的“旅行”冠以美好,我想,这里面有我的成分,一个狭隘的我,还又一个自欺的我。他们二者很是相似,唯一的区别只是后者在最后的时刻,多了份内心的挣扎,可选择却是出奇的一致,左顾右盼的给自己找足了离开的理由,又聊以自慰的道一句:这就是生活的真相。

什么是生活?它从不会骗一个人,只是无时无刻经历着,撒谎者和受骗者同属一人。真相的袒露,也只取决于经历者的承受,只给你此刻能接受的。但人在接受它的时候,也不该表现的一脸坦然,毕竟,美好里的丑陋有自己。

这趟行程,是我人生中最失败的经历,让我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自己,又差点丢了那份真实,只留了一张虚伪的面孔。

回顾人生,记忆总是偏袒好的,也只留下了美好,里面的坏人,便就少了。可真当看清的时候,往日里最大的坏人,却是自己。

.....

教室在不觉中变得昏暗,他依旧坐在那里,不停的写着,落在纸上的千言万语,在开始的时候就注定再难停下了。

可谁又是那个对的人呢?

一个人推开了教室的门,月华没有离开,刚刚的她只是站在了门口,听着里面一阵阵的哽咽,她方才无情的话,也伤害到了她。

她没有打扰杨白,只是轻轻的朝他走了过去,在那个男人还在落泪,笔头愈加锋利的时候,坐在了他身边。

她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好像在告诉他,做错的不止他一人,这份承担也有她的份儿。

在月华靠过来的时候,那飞动的笔头停滞了一下,但也很快的又动了起来,隐隐绰绰的更见了力量。

昏暗里,一张挂着泪痕的脸上,也多了一抹飘过的笑容,笑容里填满了满足。

或在此时,他们也该放过彼此,放过曾今的不耻,放过过往的执念,只因为此刻拥有,这陪伴便就足矣,再无负担。

夜来的不觉,只因寂静无声,无痕。明月恰好的出现,只给了清淡,却也在这份高贞的清白里,见了二人的满足。

“杨白,你在想什么啊”,月华吐着细语,只听见了轻柔。

杨白没有着急回答,他只是做了一个孩童的动作,侧着脑袋在月华的发丝里蹭来蹭去。如此的亲昵,两人的脸上才有了纯爱里的笑容,砰砰的,又静静的,还又多了经历后的坦然。

“在想很多很多的事情,从记事起一直到现在,在想每个阶段的自己,和经历过的人”,

杨白自顾的说着,突然,他用脑袋推了一下月华,就听到他问道,

“哎~我以前是不是挺差劲的啊”

月华轻笑了一下,她拉长音调的嗯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故意如此作怪,而后,她先起了坏笑的回道,

“不是啊,为什么要说以前,现在也很差劲啊”,说着,她的坏笑声也没有停止。

杨白没有反驳她,虽只是一句玩笑话,杨白在心里也接受了这样的评价。

“哎~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啊?”似是这般的亲昵太过突然,月华问的也忐忑了些。

“我也不知道”,杨白的回答出人意料,这几个字是他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此时,他似是感受到了肩膀上的不满,他便也对方才的言辞又做了一番调整的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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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紧紧的挨着你,有你在身边时,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我不需要刻意对你怎么样,我是我,你还是你,但没了你的我,就成了一个不完全的我,坐立不安,心也跟着乱了”,说到这里时,杨白噗嗤的笑了起来,而后,他又含笑的对月华说道,

“哎,你知道吗?我还幻想过我们以后的生活”

杨白方才的话,在月华听过后,她又给自己添了一个新名字,她在杨白身旁时的名字,静静。

此时,她也只是静着,静静的呆在他身边,静静的听他继续说着。

“我幻想过我们在一起后的生活,有苦又有甜,在想象里我时常的怀疑自己,担心自己不能胜任丈夫的责任,还担心自己会是个不好的父亲,可你呀,在我心里却起不了一丝的顾虑,你会是个好伴侣,还是个好母亲,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就颤颤的,觉得自己又在高攀了”

这番美言,有了当初的味道,只是说话的角色发生了变化,但听到的人心情却是一样的,偷着笑,还要作出谦虚的模样,只让笑声不受的噗嗤出来。

但女人终归是女人,两人现在这般的亲昵,月华的脑袋里也有了两个迫切的问题,一个是杨白的去留,一个是杨白的初恋。

这两个问题她现在都想问,可她现在也有了顾虑,她怕一张嘴,此刻也就不存在了。

“那....柳青呢~”月华很小心的问道,声音落得很小,怕是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两人这般的寂静里,任何的风吹草动也都藏不住,杨白听到了月华的声音,也听出了她的小心,而这份小心在他这里又何尝没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

“她,是我的恩人,我欠她太多了”

杨白的话落完久久,月华也没有说话,只是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的声音,

“她是个善良的女孩,那日,她给你我留了颜面,却把自己的脸藏了,我也欠她很多,也欠自己一份正大光明的开始”

话音落尽久久,教室里没了声音,他们都不在说话,只是相互的靠着,让不言,在这份寂静的黑暗里,听到彼此的心声。

生命里的遗憾,犯过的错误,不会因为重获新生而抹去,只是深刻在了心里,让人更见了那个犯错的自己,也更见了成长后自己。

两人这般彼此依偎着,那个一直纠缠彼此的敏感问题,也没见一人提起。

似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重要,他们也都回避着,却也不是纯粹的躲避,只是她们都太过看重。

这份厚重的看重里,也就藏了一个姑娘的让步和一个男人的沉默。

一个姑娘倔强里,难得的妥协。

一个男人做错后,难立的承诺。

不知到了何时,月下才多了一道离开的身影,只在月光里轻轻地笑着,把天边的华月也沾了几分开心的样子,荡漾的笑去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