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楼酒家。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进去吃饭的非富即贵,让陈希蔓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当她看到许月和陈立荣手握在一起时眼睛都快掉了下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许月和陈立荣十指相扣,脸颊充盈着幸福的红润,比以前更增添些许韵味。看得她忍不住羡慕,他们的感情,看上去真的很好。
许月开玩笑说:“就许你和郭阳腻歪,不许我有如意郎中啊!”
三人笑开。
许久不见的老同学再次相见自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陈立荣秉承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两位女士先点菜,一如往先的憨实和可靠。
他们点了几道家常菜,将菜单递还服务员后聊开。
陈希蔓这才知道陈立荣其实从高中时代就开始追许月了,但苦于胆子太小,总认为许月对他没那意思就这样延搁了。直到许月去美国留学,陈立荣刚好也去美国留学,两人在时代广场偶遇了。
陈立荣觉得这是难得的缘分,就鼓起勇气告白,却没想到许月刚好也暗恋着陈立荣,就这样,两人在一起了。
陈希蔓很是羡慕,缘分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真是神奇。
就像许月和陈立荣,两人在校期间无任何交集却在异国他乡成为令人羡艳的一对,许月出国留学至今也有多年,他们俩的感情还像在热恋期般。
而她与郭阳,却再也不会见了。郭阳如过往云烟,永远消失在她的人生中。
许月用手撑起腮帮,双眼望着酒店墙壁做忆起远事状,突然提起:“那时真是羡慕你和郭阳,你们两人在学校里就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惜了……”
陈希蔓眸光失焦。这事她已经很久没再想起。
神奇的是,自从搬进邹秋阳别墅后,也再没梦见过郭阳。
但再提起,像是揭开心口的伤疤,一阵一阵疼着。
陈立荣握着许月的手又紧了几分,向他投去安心的目光。许月表情又变娇羞,甜蜜地止不住地笑着。
他们真好。
现在,是她这个单身狗,羡慕他们。
菜上餐桌,他们一边吃一边聊着。陈立荣有时也帮许月夹菜,还帮许月挑出她不吃的香菜,细心又有男友力。
许月问陈希蔓:“郭阳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陈希蔓摇摇头,心却跌落谷底。看来许月他们也不知道郭阳去哪里了,连她也无头绪,而高中时期的许月他们与郭阳更是没什么交集。
郭阳就这么的,人间蒸发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哪。
陈立荣只点了一些饮料没点酒。一方面医生职业驱使对健康与整洁更为看重,另一方面他要开车,不方便喝酒。
他们寒暄着,说了一些高中时期的趣事。酒店金碧辉煌,无一处不透露着金灿灿的奢华格调。但吊顶灯发出暖黄色的光,温柔地罩住谈天阔地的三人,像高中时期的他们,活泼而温馨。
青春时期的回忆,总是最美好的。如果可以时光倒流,陈希蔓想回到与郭阳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郭阳,也只能永存于她的回忆里。
许月还是像高中时期那样大大咧咧,一点都没变,而时光磨平了陈希蔓的棱角。
陈立荣在许月的身旁,一直用温煦的目光看向唾沫横飞但浑然不知的许月。
身为烧伤外科的陈立荣像上学那样话很少,提起工作也是一笔带过。想是饭桌上不便提起这些重口味的话题,纵然再好奇陈希蔓也只是咽在肚里。
倒是陈立荣想起什么,说了让他印象深刻的一次所见。
他说很多年前他还是实习医生,有一天查完房与主任一起准备回办公室填写病历,经过一间病房无意中听到一位病人在小声喃喃:“陈希蔓……陈希蔓……蔓蔓……蔓蔓……”
烧伤科病人可想而知必定是面目全非的,所以光凭外表难以区分男性女性,只能听声音来分辨。
那天那位病人的声音沙哑呜咽,陈立荣知道这是大量烟雾堵塞呼吸道导致连话都说不出的后遗症,对于烧伤科病人光是说话就耗尽全身力气,除此之外还有皮肤上那难以忍受的灼痛感。
经过的护士交谈着:“23床的病人真是可怜,年纪还那么小,听说本来还有个女朋友,全完了。”
“就是啊……听说已经做了三年手术也只是修复了30%,大面积烧伤要复原已经相当困难了,听说原本挺帅一人,毁容了。”
23床,就是陈立荣看到的那个病人。
那人一个字一个字吐得尤为困难,连陈立荣也不忍在看下去,很难听清他在说什么,他吐出的应该是哪个牵挂的人的名字。
欧?一?门?不像。
陈立荣只能凭那张烧焦的唇瓣蠕动的口型分辨。
陈?一?蔓?
程?希?门?
最后,陈立荣总算听出那个病人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是,陈,希,蔓这三个字
陈希蔓,这个名字非常耳熟,但愣是想不起是哪个认识的人。
直到回到家许月提到陈希蔓这个曾经关系很好的高中同学,他才醍醐灌顶。
可是,这个病人是如何认识陈希蔓的?
许月当然不知道这回事,听了以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太惨了,容貌都毁了,未来的路还有那么长……”
陈立荣又附加:“也许是我听错了,也有可能是别的陈希蔓,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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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蔓却心跳如雷,周围也感知不到了,呼吸也很勉强。
但就像陈立荣说的,也许是他听错了,也许是重名,谁知道呢?
大家又聊了一阵,陈立荣问:“蔓蔓,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只是简单的寒暄,许月也一脸好奇。陈希蔓斟酌言辞后说:“在做职业写手。”
许月好像想到了什么,手肘推了推一边的陈立荣:“郭阳老相好,那年郭阳的理想好像也是成为作家是不?”
陈立农思绪拉远:“何止,那时郭阳描绘的蓝图令人向往,况且所有同同学都知道他文采很好,跟个诗人似的。”
三人又不说话了。
从听到陈立荣说的那个病人后陈希蔓就一直恍惚着,他们问她也只是简单略过。什么也听不到,好像这里只有她一人,只是不停循环着刚刚陈立荣说的话。
晚上两人携手一起回家,只剩陈希蔓走在马路上,缓慢前行,思维混乱。
夜已深,黑暗笼罩着大地,街边店铺基本都已到打烊时间灯光暗了大半,这个点城市也已沉入睡眠,街上行人车辆寥寥无几。灯光忽明忽暗,晚风也吹来丝丝凉意。
陈希蔓不禁裹紧外衣,眼神涣散地向前走去,没有方向不知目的地走着,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肉躯,满脑都是刚刚陈立荣说的那些话。
纵然再怎么安慰自己,也无法将这些话从脑海中抹去,反而扎根在心里,越扎越深。
郭阳,你到底在哪里?
回到空无一人的别墅,陈希蔓只觉得浑身瘫软,脑子还在嗡嗡作响。
晚风吹得头痛,未换衣物就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个晚上,也没有邹秋阳。
才沾上床,陈希蔓就睡着了。